越往上走?,菜肴越是精致,排场愈发奢华雅致,银钱所费越多?,更有技艺高超的歌姬舞姬用以助兴,楼层最高的天字号雅阁,更是一席千金的存在。
按照赵家旧例,只有逢上红白之事,年节之时,才?会上仙客来摆上一桌。
可今日却并?非什?么大?日子,赵琅直至天字号雅阁赴宴时,原本心中都还有些疑惑,可人到了之后,便什?么都明白了。
对于娶李卉琴一事,赵琅迟迟不松口。
所以嫡母才?操办了今日这宴席来逼迫。
装潢雅致的隔间中,坐了满屋子的宾客,赵家人很少,席间大?多?都是嫡母李凤兰的表亲,他们话里话外都是撮合之意,仿若这门婚事必然是板上钉钉,李卉琴坐在身侧,时不时面色含羞望他几眼,娇怯不已。
赵琅余光都不曾看她,也不大?接席间的话茬,只闷声不响埋头喝酒。
他心中委实不忿。
这么多?年来,他头悬梁锥刺股,好不容易考取功名?,才?名?远扬到边陲百姓都知晓,原以为高中探花后会如所畅想中一样,如大?鹏展翼般高飞,今后尽是一片畅途……谁知却还要被家宅之事所累。
长?子的担当与责任,他扛了。
庶子的委屈与憋闷,他同样也咽了。
可这桩婚事,他实在不想妥协。
若这次还让嫡母拿捏,在其逼迫下娶了她外甥女李卉琴,那以后哪怕出府别住,后宅也永无安宁。
宴席很快就?到了尾声,亲眷们吃饱喝足之后很快就?散去,赵琅耐着?性子应对完众人,也起身打算离席,却被李凤兰喊住了脚步,
“琅哥儿且再等等。
卉琴,我记得你之前提起,诗书上有些不通想要求教你表哥,此时不问,更待何时呢?”
赵卉琴瞬间明了,站起身来软声央求,
“琅哥哥,琴儿课业上确有些不通,还请琅哥哥赐教,不会耽误太久时间的,可好?”
赵琅此时才?正眼看她。
李卉琴的相貌本就?不出众,在正红唇脂与满颊胭脂的衬托下,愈发多?了几分风尘味,身上的衣衫也是金光灿灿,初春的天气,她竟就?穿起了轻薄的烟雨纱,干柴肤黄的肩头与臂膀若隐若现,大?半个胸口显露在外头……
不矜不持,不端不正。
赵琅原本想要拒绝,可李凤兰却并?未给他机会。
她在仆妇的搀扶下,缓缓行至二人身侧,笑意不及眼底,
“姨母让他留,你琅哥哥便必然不会走?。
那些美?名?你想必也听说过,他可是个最孝悌有加,恭顺柔德之人。”
面对嫡母的施压,赵琅到底不想将场面闹得太僵,左右只是指点功课,想必也耽搁不了多?久,他心中权衡了一番,倒也应下了,李凤兰见他没有推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摆了摆手,示意让屋内所有的闲杂人等都出去了,只留下了赵琅与李卉琴二人独处。
雅阁之中,八幅桃木金漆雕花屏风后头,自?成一小块天地,红木方桌,笔墨纸砚俱全。
李卉琴倒也抛出来几个学业的不明之处,让赵琅给她解惑,可渐渐的……望着?眼前表哥面如冠玉的英朗面庞,听着?他清风徐徐的声音…竟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只立在书桌侧面,痴痴望着?正在挥笔写字的心上人。
赵琅有多?受女眷们喜欢,李卉琴心中是知道的。
以前就?有许多?姑娘,悄悄传他递巾帕以示心意,后来高中探花之后,她们更是趋之若鹜,甚至一度传出,当朝的永宁公主也想要招他为驸马……幸好这些年来,表哥只一心扑在学问上,从未留意过她们任何一个,也幸好她有个好姨母,早就?对外悄悄放出风声,他在多?年前就?有了属意之人,非卿不娶,如此便给表哥挡了不少桃花。
否则,这桩婚事也决然不会落到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