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离得近穆绵却听见了,她以为是窗户又响了。
一连被吵了几次的穆绵坐了起来,原本是
想瞅瞅窗户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结果,她刚站在窗户跟前,透过半开的缝。
下一秒,余光便扫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穆绵愣了一下,眼睛蓦地放大,“?????”
顷刻间,原本还剩下的那点睡意蹭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穆绵突然就想到了今天在医院她三姑说的话,说是半夜透过院子门,看见了一个一闪而过的人影。
刚刚好像也是一个……人影来着的吧??
穆绵刚想迈开脚步出去看看呢,下一秒便听见外面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谁在厨房啊?小焱你翻啥吃呢?”
一道灵光闪过,想到某种可能,穆绵猛地一下睁大眼睛,手掌撑在窗户边缘,‘咻’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几乎是在她落地的瞬间,厨房里,那道身影随着老太太的声音响起后,也忽然从厨房里窜了出来。
老太太本来只是站在窗户跟前的,她刚刚根本就没看清,但这会儿人这一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梅花厉声,“哪来的贼?!”
钟家厨房的门朝北开,窗户是朝西开的,中间隔了一个拐弯。
那人见自己被发现后,窜出门就朝东跑,然后……
跟穆绵撞了个正着。
穆绵:“!!!!!”
几乎是在眼睛放大的瞬间,穆绵那脚便已经蹿了出去。
那贼之前就观察过这家,一个小姑娘而已,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在被穆绵抓住的瞬间,他大力挣了一下。
结果……
小姑娘纹丝不动。
意识到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后,那贼这下有点慌了,但还等他有所动作呢。
穆绵比他还快,手一抬,腿一扫,‘啪’地就给了对方一个过肩摔。
外面动静这么大,屋里钟恬钟焱自然也醒了。
姐弟俩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钟恬:“我的天!!家里进贼了?!”
穆绵:“嗯,刚刚在厨房里摸东西呢。”
她俩才说了两句,地上那人爬起来就要跑,见穆绵要拦,他挥着拳头就来了。
穆绵手往那胳膊上一抓,只轻轻一撇。
下一秒,哀嚎声便响彻了整个院子。
老太太拿起旁边的铁锹把子对着人腿就来了一个,“你个遭瘟的!!”
钟焱姐弟俩不甘示弱,一人上去补了几脚。
好一通混乱后,那贼被按在了地上,穆绵单手把那两只胳膊压在了背上,钟焱整个人骑到了贼身上,按着腿。
见自己跑不了了,刚刚一言不发的贼忽然呜呜哭了起来,面朝着老太太,“大娘你行行好,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就是、就是…太饿了,家里揭不开锅了啊,孩子都吃了上顿没下顿,饿得皮包骨了。”
“我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真的是实在没
有办法了。”
那贼还在呜呜呜,老太太没理,看向钟恬,“这谁家的?”
钟恬刚刚就进屋拿手电筒去了。
灯光一照,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普通陌生的脸,估计三十来岁的模样。
钟恬:“不是我们大队的。”
那贼又呜呜了起来,“大娘大妹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太饿了,才想翻进来摸点东西吃,想给家里孩子带点回去,这才拿得多了点。”
“我保证再也不敢了,你们就放了我吧,东西、东西我都没动。”
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那带着哽咽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听得钟焱这个单纯的小男娃脸上都露出了点同情的表情。
钟恬手电筒还照着,光从那贼身上扫过时,穆绵蓦地顿了一下。
这衣服多处被染绿,还有被刮开线的样子,有点似曾相识。
几年前,那几个人贩子的衣服就这样,因为他们不敢正大光明从有人的地方过,就只能走山里。
吃在山里,睡在山里,衣服上多多少少就会沾点绿绿的草汁。
在那贼看不见的地方,穆绵跟钟恬打了一个口型,让她表姐诈一诈。
钟恬不明所以,但照做了。
在那贼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自己有多可怜时,钟恬语气自然道:“我咋瞅你有点眼熟嘞,平西大队的吧?陈老头儿家的独苗苗,几年前死了媳妇儿的那个是不是你?”
“听说留下了五六个孩子,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两个娃子病着,穷得都要啃树皮。”
几乎是在钟恬说完的瞬间,那贼忽然哭得更可怜了,“是是是,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了,我可不能去蹲篱笆栏子呀,不然那娃子真的要活活饿死了。”
钟恬:“………………”
是个鬼是!
她正阳表哥家的灵秀嫂子就是平西大队的,平西大队根本就没有姓陈的人家。
钟焱一脸搞不懂的表情看着自己两个姐姐。
老太太看懂了,这人看着可怜得很,实际上嘴里没一句真的。
赵梅花拿过自己外孙女手里的手电筒进了屋,没一会儿的功夫手里便多了几根结实的绳子。
那贼一直被按在地上,根本没看见老太太干啥去了。
还在一个劲儿地装可怜,试图让三个看起来涉世不深的孩子放了他。
直到发现自己腿被绑起来时,才惊觉自己刚刚好像不小心中了套。
那贼疯狂挣扎,试图摆脱穆绵按住他的手,但显而易见,穆绵那十成十的力道下去,根本摆脱不了一点。
几分钟后,那贼被捆了个四脚朝天,手和脚被捆在了一起。
托穆富贵同志的福,穆绵对于怎么捆猪这件事也精通得很,那绳结一打,大肥猪都挣不开,更何况人了。
期间,发现自己跑不了了的贼,一改刚才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污言秽语一大堆,给钟焱这
个单纯的小男娃都听傻了。
穆绵延续了自己亲嫂子的作风,直接拿了块抹布就塞人嘴里,塞得结结实实的,这下彻底骂不出来了,只能呜呜呜个不停。
都搞定后,祖孙四人排排坐在屋檐下。
被这一通闹腾,是一点睡意没有了。
钟恬拿着手电筒一直照着那贼,“天亮了去叫孙叔吗?还是现在去?”
穆绵看了看手表,“三点多了,要不等天亮?他肯定跑不了。”
钟恬:“行。”
赵梅花:“你妈之前看见的估计就是这货。”
钟焱一脸的义愤填膺,“他之前是不是探路来了?”
钟恬:“我觉得有可能。”
话落,她扭头刚想问自己小表妹之前为啥要诈一诈这人,但是钟恬话还没说出口。
穆绵脑袋先朝着她那边偏了偏,小声道:“之前,你们公社那废品收购站附近不是有家人遭了贼,还死了个人嘛,那贼抓到了吗?”
一听这话,钟恬眼睛蓦地睁大了不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带着气声颤抖道:“我、我不知道抓没抓到,小绵你是怀、怀疑……”
穆绵:“我也是猜的。”
钟恬咽了咽口水,屁股默默往穆绵这边移了移,小声嘟囔道:“好吓人啊。”
一想到这人可能是个杀人犯,钟恬后知后觉手脚开始发软。
老太太也是有点后怕,但好歹还算稳得住。
钟焱整个人都傻了,默默跟穆绵挨了挨,呆呆地没说话。
祖孙四人挤在一起,守着人一直到天蒙蒙亮。
眼看时间差不多,钟恬便起身去了孙刚毅家,把那门拍得邦邦响,“叔儿!孙叔儿!你起来了吗?我家进贼了!你快去看看!!”
她敲了足足有半分钟,孙刚毅那带着迷糊的声音才响起来,“恬丫头啊,你说啥??”
钟恬很大声,“叔!大事儿,天大的事儿!你快去我家看看!!”
一分钟后,孙刚毅披着个褂子给钟恬开了门,“啥贼啊?谁摸到你家去了?”
钟恬:“不知道是谁,不是我们大队的人。”
话落,钟恬又小声地把穆绵的猜测说了一遍。
孙刚毅原本还不太清晰的脑子一下灵光了,震惊得不行,“啥?!!恬丫头,你、你是说……”
钟恬:“我表妹也只是猜的,不一定是,但那人拼死想跑,一副看起来很怕进公安局的样子。”
其实像这种根本没偷成的,要是主人家不追究的话,后果也不会特别严重,关个十天半个月就出来了。
除非是那种死性不改的,才可能会被送去劳改。
孙刚毅抬手缓了缓,“那人呢?还在你们屋里?”
钟恬:“嗯,被捆起来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孙刚毅媳妇儿也早就起来了,她前脚刚想进厨房想倒点水喝呢,后脚就被厨房里的场景惊呆了。
下一秒,里
面便传来了好大的声音,“我的老天啊,进贼啦!!”
那嗓门,把门口两个人都震了震。
孙刚毅刚准备跟钟恬去钟家,一听这话,猛地扭头,“啥?媳妇儿你说啥?!”
钟恬也有点震惊,下意识跟着孙刚毅去了孙家厨房。
孙刚毅媳妇儿:“柜子都被撬了,我放里面的米啊面啊都没了。”
钟恬:“他应该是先来了你们屋,然后又去了我们屋。”
孙刚毅媳妇儿拿起个锅铲就在灶台上敲了敲,气势汹汹,“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遭瘟的。”
这么一闹腾,孙家人也全起来了。
大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跟着钟恬去了钟家。
刚走到院墙附近,孙刚毅媳妇儿便眼尖地看见院墙下有一袋东西,袋子很眼熟,“那不会是我们家的吧?”
钟恬语气相当意外,“啥时候在这儿的?我都没注意到。”
孙刚毅:“估计是那贼暂时先放旁边的。”
钟恬:“有可能。”
孙刚毅媳妇儿三两步上前打开了袋子,“真的是,这个遭瘟的!”
孙刚毅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钟恬刚刚说的,那贼可能是杀人犯的话,根本就没在意自家丢的这点东西。
他带着自家大儿子跟着钟恬快速进了屋。
在看见人被四脚朝天,五花大绑时还愣了一下。
紧接着视线落到了坐旁边的小姑娘身上,小姑娘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没想到行事还挺生猛。
老太太看向孙刚毅,“给送公安局去吧,听听公安怎么说。”
孙刚毅:“行。”
他扭头招呼了自家老大一声。
孙刚毅大儿子也有点被这造型搞懵住,“咋弄啊?抬着走??”
一想到这人可能杀过人,孙刚毅可不敢给人松绑,“抬着走吧。”
钟焱很会来事儿地把自家扁担递了出去,父子俩一人抬了一头。
半个小时后,天彻底亮了。
和平公社,住在公安局附近的人们也都起来了,开始了一天的忙忙碌碌。
只不过吧,今天跟往常有点不一样,因为路上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
只见,两个男同志一前一后走着,跟挑猪一样,挑着一头……
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