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世安借用了傅天齐的名字,还是傅天齐盗用了曾世安的身份?
他们所见到的那个温文尔雅,总是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气息的那个宠物医生,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救助站的人员没法回答他们。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里没有曾世安,只有傅天齐。
傅天齐是宠物医生,经常送一些他无力救助的动物过来,也会给救助站捐钱捐物捐赠药品。
救助站的人员对傅天齐的印象和辛心他们对曾世安的印象基本一致。
温和、儒雅、有时会显得有些忧郁。
一位富有爱心的宠物医生在看到救助站动物们的惨状后时常会露出忧伤的表情。
“你们刚才说,周肖红经常来照顾重伤的狗?”
金坚敏锐地抓住其中奇怪的部分。
“你们这里全是重伤的动物?”
“不全是。”
“我们能四处参观一下吗?”
“可以啊。”
救助站的人员很配合地带着几人参观,整个救助站分成几个模块,布置得十分规整且井井有条,有待领养区、恢复区、重症区、安乐区。
“你们这里还会安乐死?”金坚询问。
救助站人员点头,“安乐的费用不低,本来是没有的,后面傅哥资助了一些药品,就有这个条件了,有些动物救治不了,就那么拖着对它们来说也是一种酷刑,人道主义的安乐反而是一种解脱。”
重症区和安乐区就在隔壁。
周肖红每次都被傅天齐带来重症区照顾重伤的动物们,对于周肖红这个原本就有一定抑郁倾向的人来说是一种致命的消极引导。
贪财冷酷的丈夫,懦弱如伥鬼般的儿子,没什么感情的儿媳,还有无底洞的孙子。
没有工作,也不能工作,没有自己的生活,也只有生活,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你的情绪、你的感受、你在想什么,你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只是一个符号般的工具……
活着,很辛苦吧。
那些动物是身体上受了重创,周肖红又何尝不是在心理上破了个大洞?
傅天齐又从这个洞中窥视到了什么?
走出救助站的四人神情都很凝重。
现在案情已经逐渐明晰了。
傅天齐返回故居,405已被出租,或许他曾进入过405,也曾站在阳台上,如孩提时期一般仰望,二十年过去了,照在脸上的阳光带来的感觉居然和那时一样,一点都不暖。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楼上晾晒衣服的身影。
一个安静、忧郁的老年女性。
那一瞬间,仿若时光倒错。
他到底是想拯救她,还是毁灭她?亦或者他认为的拯救就是毁灭……
“傅天齐有严重的厌世倾向,”金坚走在土路上,眉头深深,“他没有自杀,反而走上了犯罪的道路,这说明他的价值观完全已经扭曲了
,认为死亡才是幸福,活着就是惩罚,他这种状态非常危险,再往前一步就是无差别杀人了。”
“现在怎么办?”辛心说,“直接找他对峙吗?”
金坚更直接,就两个字,“抓人!”
救助站地处偏僻,送他们来时的出租车已经离开,几人只能又走到大路上才打到了车,金坚前排,辛心他们二人挤在后排,辛心靠窗坐着,他隔着身边的游原看向程凌,“程凌。”
程凌转过脸。
辛心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今天立了大功了,真棒。”
程凌冲他斯文地笑了笑,推了下眼镜,“谢谢。”
辛心收回大拇指,也笑了笑。
因为程凌一直看着他笑,他有点不好意思收回视线,又和程凌对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脸。
“是啊,”金坚在前排也笑呵呵道,“程凌,幸亏你想到这个地方。”
程凌:“都是自己人,不说这些了。”
辛心余光瞥了下游原。
游原还是那副表情。
辛心悄悄用手指戳了下他的大腿。
游原转过脸。
辛心努力睁圆眼睛,用眼神表达“哥,你也很棒”的讯息。
游原:“……”
游原手伸了下去,抓住那根不安分的手指握住,辛心抽了两次没抽走,指尖轻刮了下游原的掌心,游原这才松开了手掌。
辛心转过脸假装看车窗外的风景,手掌捂住下半张脸,也捂住了脸上的笑。
出租车返回幸福公寓,下车金坚就开始部署任务。
“卫真,你脸最嫩,和傅天齐有过几次接触,你上去把他骗下来,就说你找到丢的猫了,在保安室的通风口,好像受伤了,让他帮忙下来看看,能办到吗?”
辛心重重点头,“我没问题。”
“程凌你到时候就躲门后面,等他一进保安室就把门关上,游原,你跟我上去把人摁住,明白吗?”
“明白。”
辛心拍了下胸口,心说这还真和特种兵执行任务似的。
金坚考虑得很细致,让辛心快速跑上楼,这样既显得情况紧急,让傅天齐来不及多思考,再者辛心就算神色慌张一点,傅天齐也不会觉得奇怪。
辛心匆匆忙忙给金坚比了个大拇指就毫不犹豫往上冲了。
金坚失笑,“这孩子,”又对游原说,“别担心,卫真能搞定的。”
游原收回视线,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