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金先生来了,检查完尹竞流的左手,当场宣布道:“现在你们还剩下最后一道关卡。”
尹竞流眼中无神,仿佛已经知道这道关卡的内容。郝乐则下意识握紧拳头,兴奋而忐忑。他不喜欢这个地方,他想要离开,就算离开后就要参与犯罪,他也要离开。
金先生露出迷人的微笑,食指指向尹竞流,又移向郝乐,“你们,互相淘汰,剩下的那个人,就是组织需要的人。”
他耳边响起尖锐的鸣叫,思绪变得一边空白。什么意思?为什么又要淘汰?人不都已经被淘汰完了吗?他和尹竞流……不是最默契的队友吗?为什么?为什么?
金先生说:“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们吗?那只是倒数第二步,最后一步,当然是在你们这两个胜者之间,决出真正的胜者。不过不要着急,你们还有一段时间来告别、思考,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告诉我。”
他不假思索道:“我可以选择退出吗?”
金先生说:“退出,指的是主动放弃?让尹竞流成为赢到最后的人?”
“是!”他心脏狂跳,“退出的条件是什么?”
金先生露出苦恼的神情,“以前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呢。我要好好想想。”
村里只剩下他和尹竞流,气氛变得前所未有地尴尬,尹竞流似乎对他很戒备,不肯和他待在一起。那时他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金先生会同意他的退出请求,毕竟尹竞流一直比他优秀,那些被淘汰的人,几乎都是被尹竞流干掉,尹竞流有很强烈的复仇欲,他则是个随波逐流的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到社会当个普通人,但他可以留在组织打杂,组织肯定需要这样的人吧?
他做好了饭,叫尹竞流来吃。尹竞流冷漠地看着他:“你想毒死我?”
他大惊,“小尹,我都说了我想退出,我怎么可能害你?”
尹竞流不由自主摸向手腕,仿佛那里又痛了起来,“我们还是不要待在一起。”说完,转身就走。
金先生一直没有再来,不知道考虑得怎么样了。郝乐明显察觉到自己和尹竞流之间越来越不正常,他盼望着金先生早点来,同意最好,不同意的话……他可以将命赔给尹竞流。
他想要活着,不想被陌生人杀死,但尹竞流救了他,他不能当个狼心狗肺的人。
就这么过了一周,金先生就像忘了村子里还有他们两个人。郝乐有几天没有见过尹竞流了,担心他出事,满村子寻找,夜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还没开灯,就遭到偷袭。
慌乱中,他像老鼠一样逃命,尹竞流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枪,对着他的方向就是一通乱射。他的手臂受伤了,血流如注。血液的腥臭让他登时清醒,现在的尹竞流已经不是当初救他的尹竞流了,尹竞流要他死!
愤怒也好,伤心也好,与生俱来的懦弱、善良在一刻被全数抛到了脑后。他想:我为什么总是被踩在脚下?我这一辈子都是给别人当垫脚石的命吗?他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杀戮和躲藏在曾经温馨的小楼中展开,而监视器背后的人满意地看着这场兄弟反目。运气再一次站在了他这一边,发起袭击的是尹竞流,准备充分的也是尹竞流,最终被子弹打穿心脏的,还是尹竞流。
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人,地上全是粘稠的鲜血,溅在他的靴子上,像是无数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