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他接过去细读,他识字识得晚,到现在阅读速度仍然不快,可不妨碍他看懂了纸上字迹所代表的含义。
这是一份献策,就如严之默之前给到双林县庞知县的那份一般。
不同之处在于,那份讲的是农田农具,这一份,讲的是治病防疫。
“夫君,你还懂医术?”姚灼见其中许多措辞,像是大夫才会考虑到的,因而有此一问。
严之默摇头道:“我对医术一窍不通,这纸上所写,都是前世我生活的世界,经过多年的经验,积累所得。我们那个世界也会有流行的传染病,可是只要应对得当,疫病便可以得到很好的控制,但若放任不管,却有可能殃及无数人的性命。”
捧着手上的几张纸,纸张明明是最轻若无物的东西,此刻却仿佛重若千钧。
“只是我们在此人生地不熟,我又只有个童生功名,想要找到门道将这递上去,还能被采用,着实不易。况且……”
严之默轻叹道:“常言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姚灼早已不是见识短浅的乡野哥儿,是以严之默说出这句话,他立刻就明了其中深意。
毕竟从先前对灾民的态度来讲在,和淮江知府,显然不是什么好官。
当初献言给庞知县,尚且是因为有尤鹏山引荐,加之庞知县本身就出身耕读世家,知晓农业之重道理。
“那知府不作为,不是还有钦差么?这钦差都是代替皇上的,知府再大也大不过他去。”
姚灼话音落下,就见严之默微微颔首。
“我也做此想,若能直接递交给钦差,其实是最稳妥不过的。”
纸张的边缘因手指的揉搓,而微微卷起皱褶。
短暂的沉默后,严之默再次语出惊人。
“若这钦差并非尸位素餐之辈,我还有办法,能得到对付这疫病的药方。”
姚灼知晓严之默的秘密,故而很快反应过来,这疫病药方来自何处。
他不禁思绪发散,一番联想,指头绞着帕子,快要把帕子打成死结。
严之默拦住姚灼的手,正经道:“这正是我要与你商议的,咱们关起门过日子,我有把握不招致灾祸。若要去献药方,反而会有做了出头鸟,被打掉的可能。”
姚灼抿住唇,并未犹豫太久。
“能救人性命,是积德行善,胜造七级浮屠的好事。咱们就是不为自己积德,也可为以后咱们的孩子积攒些。不知夫君你怎么想,我觉得既有这东西在手……还是该想办法递上去,多救一个是一个。”
严之默现今有在意的人,必定不会莽撞行事,而是先征求自家夫郎的意见。
现在他得到了姚灼的答案,欣慰莞尔道:“我就知阿灼是最心善的。”
对话有了结果,事不宜迟,严之默很快便开始考虑,如何才能将自己手上的东西,交到钦差手上。
不料他还没打通人脉,就听到大街小巷,有官差敲锣宣告。
原是城中最德高望重的大夫,而今也对这疫病束手无策。
现在钦差亲自下令,要在城里招募能想出办法对付疫病的人物,一经采用,重重有赏。
官差们走街串巷,吆喝地嗓子冒烟。
过去这等事,只要在衙门外头的告示栏上贴一张纸,请了那识字的站在旁边念上几遍就可以。
可此番疫病,所有人都在家中闭门不出,在告示栏上贴多少,怕是都没人看得到。
他们本想躲懒的,奈何那钦差大人是个铁面无私的,现今连知府大人在其面前都毕恭毕敬,遑论底下干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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