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立得拍摄的相片飞快显形。
一张张相纸上,是皮尔洛追着加图索,不要命地喷香槟的身影;是因扎吉和内斯塔拥在一起,扯着嗓子高唱《Milan,Milan》的身影;是帕托、迪达和席尔瓦挥舞着酒瓶跳着桑巴的身影;是贝克汉姆举着手机,操着醉醺醺、软绵绵的嗓音,给弗格森爵士打电话的身影……
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都来了,带他们来马德里的老马尔蒂尼自然也来了。
目睹了心爱的球队又一次列于欧洲之颠,也目睹了儿子完美的收官战,怎由得老马尔蒂尼不高兴?
老爷子呵呵笑着,不顾大孙子的关照和劝阻,随手从内斯塔手里拿了瓶打开的香槟,直接闷了一口。
于是,克里斯蒂安的相纸上,又留下了老祖父喝得醉醺醺的、和年轻球员们一起放浪形骸的身影。
但是相纸上,圣西罗的身影,是与众不同的。
因为极其难得的,圣西罗没有和马尔蒂尼一家人,或者任何一个米兰球员,凑在一块。
少年独个儿一人,坐在更衣室的长凳上,红发里、球衣上沾染了五颜六色的彩屑,却不晓得打理。
他只偏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身侧,又把一只手凌空举着,好似在拍着个隐形人的后背似的。
“伯尼,你不要哭了。”圣西罗说。
“保罗告诉我的,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哭也没有用。”
没有回应。
圣西罗抬手抓了抓脑袋,从自己的头毛上抓下了一片大红色的亮片。
“至少,不要对我哭了。”圣西罗选择退了一步。
“是我打败你的,你对着我哭不好。”
“呐,纸片片给你玩,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圣西罗说着,竟真把沾在自己拇指上的那片亮闪闪的红色五角星,递给了身边的同类。
在圣西罗的视角里,模样是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的拜仁球队魂灵伯尼,正坐在对手家的更衣室里,拿手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得不能自己。
伯尼竟真的拿了圣西罗手里的亮片看了两眼,看完了就继续哭,而且一边哭一边嘟嘟囔囔。
“我、呜呜呜……我只在你这里哭!”
“隔壁我的人类也在哭,我、我看着他们哭,就更想哭了……嗝儿~~!”
拜仁俱乐部的球队魂灵,分明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形象,哭起来竟颇有几分可怜,也有几分可爱。
圣西罗撇了撇嘴,随手拿起被伯尼自己放在地上的啤酒,心不在焉地给他灌了一口,“呐呐呐,你喝点酒,就别哭啦?”
“哦对了,我还给你带酒了,安德烈亚的珍藏呢!”
圣西罗说着,真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了那两瓶从皮尔洛家顺的葡萄酒,开了瓶就递给了伯尼。
人类不可见的俱乐部魂灵,举着酒瓶,对着红艳艳的葡萄酒打量了半晌儿,然后皱着眉头灌了一小口。
“好、好酒——!”
“好喝!!”
“嗝儿——!!”
圣西罗给他带的分明是红酒,可是这个模样粗豪性情也粗豪的球队魂灵,竟跟喝啤酒一样,直接对瓶就吹。
牛嚼牡丹也似的。
很快,伯尼身上的酒气,已经浓郁到了人类都可以闻到的地步。
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