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向远安抚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他要是保持那种沟通方式,如果对方不是医生是病人,肯定受不了。
在安鹤一心里,病人的事最大,这话他听了进去。
后来吧,安鹤一觉得幸亏有穆向远,不然他可能真要捅点篓子。
果然,在医院里一闲着,意味着事情就要找上来了。安鹤一一杯碧螺春还没品完,就被叫去做急诊手术了。
“没什么,就是后脑被打了下。”急诊电话里是这么说的,听着挺风轻云淡的。
这妥妥的诈骗电话,要是这么简单的手术,能用得着找安鹤一?
换衣服、刷手、消毒、上台,安鹤一朝麻醉老师笑了笑,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穆向远那边能按点休息吃饭,安鹤一这一顿饿到了下午两点。
手术台上躺着的,是个14岁的小男孩,被人用棒子打了脑袋,在外院手术之后又昏迷了,转到了同安附院。
基本事实确实和急诊说的差不多,但这可是特重型颅脑损伤。外伤性脑梗死,加上患者年龄小,吴主任当即拍板让安鹤一做这个手术。
“哎,好好的打什么架呢。”安鹤一难得在手术中感叹了一句。
年轻的脸庞,大好的年华,只看着这张昏睡的脸,谁也不知道这娃经历了什么。
“安大夫,你估计预后怎么样?”巡回护士也是不落忍,多问了一句。
“关关难过,血压、血氧、体温都得密切观察。还要预防感染和癫痫。这些都过去了,才能进入康复治疗。哎…”安鹤一又叹了口气。
面对病人,安鹤一努力让自己不要太过共情,因为这可能会影响他的判断和选择。
可这样年轻的生病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他除了拿稳手术刀之外,还是觉得太遗憾了。
低沉的情绪一直延续到安鹤一走出手术室,回办公室的路上,他特想给穆向远打个电话,听他说说话。
穆向远小时候的事情,安鹤一听过一些,知道他天海南北的飞啊玩啊,无拘无束。
没人规定成长应该是什么样的,可安鹤一觉得,快乐很难的话,还是要健康吧。
他走着想着,被保洁大姐拦住了路的时候吓了一跳:“哎,卢姐,忙呢?”
“安大夫,我等您呢。”卢大姐拉着安鹤一的手腕往旁边走了走。
卢大姐是医院的保洁,负责住院部神外这一层。在医院年头久了,安鹤一他们都认识。
“安大夫,您能给我加个号吗?我,我在手机上抢了好几天都没抢到,没办法才来找您。”卢大姐手指绞着,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安鹤一关切地看她:“姐,你哪儿不舒服啊?”
“不是我,不是我,是我家小孙女。”卢大姐摆了摆手,“家里医院看了,说她是烟…烟雾病。”
安鹤一心一沉,轻声问:“多大了?”
“八岁,八岁了。”卢大姐抓着安鹤一的手腕,“安大夫啊,这病,是不是她爸爱抽烟得的啊?她说眼睛看不清楚,我们还以为她近视了。”
“卢大姐,赶紧带孩子来,明天下午我有门诊,再晚我都等着。”安鹤一按着卢大姐的肩膀,“嗯,别坐飞机。”
晚上,穆向远的视频打过来时,安鹤一在书房里看烟雾病的文献。
穆向远叭叭着,安鹤一歪着脑袋听。说学员多能气他,说明年就不带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