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止不住?
我猛的扭头:“刀上涂了什么?!”
雪幕自成天堑,袁无功分明站在距我仅几丈之处,我却头一次觉得,他和我之间相隔万里。
万里山水我不是没走过,但——
“袁无功!你动了什么手脚?!!”
良久,纷扬的大雪传来空洞的回答:“是啊,我动了什么手脚呢,这是个好问题,我可得好好想想。”
“你……”
我本想破口大骂,却惊愕地发现我正喘得厉害,竟接不上气,有把燎原的大火顺着胃管直抵喉头,五脏六腑都在腹腔中融化,七情六欲在灼烧下无处藏身,而姬宣无力倒在我颈窝的头颅,则是理智脱轨,失去控制的预兆。
冷静,生气没有用,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朝阿药发火,阿药会这么做也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得听听他的说辞。
“比起质问我,相公,你不应该先反省反省自己吗?将那么个危险人物带在身边细心照料,你就没想过今日吗?”
冰天雪地中,袁无功终于动了起来,那窸窸窣窣的脚步犹如踩在我心尖,碾压出油烹火焚的苦痛。
他慢条斯理道:“我最多推波助澜,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相公你自己吗?”
我仍按着姬宣的伤口,血从我指缝渗出,一滴滴砸在积雪中,似文人随意泼墨,一朵朵红梅因此绽放,袁无功垂眼注视我徒劳的举动,他神情带着微不可查的怜悯。
“相公。”他小声问我,“你为什么要和姬宣一起来见我,如果你不这么做……如果你能早点来找我……”
“又能如何。”
姬宣半边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我肩膀,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可能这么做的,他疲倦地睁开眼,尽管处于绝对的劣势,姬宣仰起头时,却微微勾起了嘴唇,他道:“诚实一点,何必为自己找这许多借口,你只是想借姬渊之手除掉我,又或者利用我除掉姬渊……但是,但是啊……”
那刀尖果然是涂了药,否则一处刺在肩头的伤口不至于让姬宣脱力至此,我想制止他耗费体力的行为,可就和袁无功一样,我们都只能看着姬宣在风雪中微笑。
“希望……”他喃喃道,“你不要后悔吧。”
他前倾的身体倒进我的臂弯,姬宣面色惨白,鼻尖气息微弱到近乎无,我抱着他,过了会儿,我将手伸进他后背,寻找姬宣的心跳。
他还活着,只是不及时查明他为何昏迷,他离死也不会太遥远。
我忽然不再心慌了,也没有生气,我什么感觉都体会不到,这个状态很好,它让我前所未有的平和,抛去了那些所谓的体面礼仪,不用考虑无穷无尽的细碎琐事,当我不用在乎其他人的感受,我就可以只做我自己。
我轻轻将姬宣放在雪地里,站起身来。
良久,袁无功从姬宣那里收回复杂视线,他朝我嫣然一笑,歪头道:“还有时间供你浪费吗,你不去救他吗?”
“啊,难道是——相公,你已经救不了人了吗?也是,就在不久前你才拼死救下我,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吧?这可怎么办哪,相公,要是冰儿就这样死掉了,你那个任务还能完成吗?你……还有退路吗?”
冷静。
冷静冷静冷静。
“其实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我实在太想和相公你长相厮守了,我就是拿自己的生死威胁你,结局至不过把你一人孤零零留在这个世界,这样好也不好……相公,你也舍不得看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