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笑出来,他不轻不重拍了拍易安脑门儿,仔细打量了一下店里面稍显杂乱的状况,挽起袖子,没多的话就要开工,然易安又拉住了他。
“又怎么了,客人都等着呢!”
“羽仪还是说不来吗?”
“他和你说他要来?”
“没有,前阵子我去问他,他便说有事来不成,他最近在忙什么呢?”
秦君想都没想便道:“说是要去看顾药田……你具体什么时候问的他?前日?”
“应该是半个月前吧。”易安道,“哪里不对吗?”
药田的开辟是蔡仁丹前日临时起意,易安的邀约却是在半个月以前,缘何素来尊重师兄的羽仪能在那时就回绝易安?
这当中,莫非是存在秦君也不知晓的关窍吗?
这个秘密,和师父有关吗?
羽仪的天赋无人可比,经过这几年的相处秦君早就一清二楚,可秦君从不因此停下追逐的步伐,他也从不认为自己真的会输给师弟,但……
……
心情变差了。
喉咙里有种说不出的作呕感。
为什么要瞒他,为什么故作姿态,师父也好,羽仪也罢,难道合起伙戏耍一无所知的秦君,就是这么得意的一件事吗?
然而还没等秦君彻底就此沉入污浊的泥沼最深处,他双肩就被握住,深深埋下的头颅也被迫跟着抬了起来,易安凑在他面前,担忧地道:“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
秦君别开眼,过了会儿,他把视线重新放在易安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
羽仪是天才,易安又何尝不是,对方心思玲珑长袖善舞,与人相处是何其高深的一门学问,易安竟能做到让药王谷上下都对他赞不绝口,这和自我封闭远离人群的秦君完全是两个极端。
对,严苛如秦君本人,难道就能对易安说出一个不字吗?
一样装模作样,一样虚伪狡猾,这些天才……永远都无法和秦君互相理解!
秦君冷漠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接近我。”
易安愣住了。
“你早就和羽仪商量好了吧,是不是他跟你说了很多关于我的坏话,所以你才特意来接近我这种不讨好的人——从一开始,你是不是就别有居心?!”
“不,等等,小君,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个?……不是,你先等一下,别走!”
易安一把拽住了秦君,他急道:“我当初的确是因为担心小师弟才来找你,但那只是一开始,我是真心要和你——”
“什么真心!你待我的真心,比得上你和你师弟间的情谊吗?”
“师弟是师弟,你是你,你又不是我师弟!”
此话一出,秦君哑口无言。
但他立刻更尖锐地质问回去:“我不是你师弟?不提拜入门派的时间,我单是生辰就比你晚两个月,可在你眼中,我还不配当你师弟?!”
顾不上店外的喧嚣,秦君这句话是吼着说出来的,易安的瞳孔在室内呈现一种浓稠的琥珀色,里面流转着能叫毒蛇也倾心的蜜糖。他定定地注视秦君,后者难堪地喘了口气,自觉失态,擦了把脸就想从此地离开——
“你在我眼中,和羽仪他们不一样,我没把你看成师弟。”
秦君硬邦邦道:“那你把我看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