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了院门边,在场无不是高手中的高手,就连我在无双余威的加持下也可傲视群雄,但在谢澄开口前都没注意到那里何时多出一人。
他不止声音轻佻,连作风也很轻佻,都不晓得来别人家里要先敲门,就这样不由分说闯进来……嗯,跟我本人是一个不讲理的套路呢。
冷场片刻,谢从雪开始说话,阴阳人也说话,谢澄说话更是好大,唉,怎么哪里都像闹市呢,大老爷们儿只想找个清静地儿休息一会儿啊。
“阿药……”不管他们能不能抽空注意到我,但我实在受不了在凶案现场开集市,低声要求那个带来这样氛围的人关照病患,“你安静会儿……”
“让我安静?相公,厚此薄彼啊,明明吵的那个是小秋才对吧?”
袁无功完全不在意谢从雪的存在,他收了收散漫作风,快速走到我们面前,我这会儿眼神儿不好,也寻思我二夫人今日打扮怪好看,黑衫红底又妖又傲,就是不似大夫反像搞邪教。男人捏着下巴,低头凑得极近注视在谢澄怀里充当菟丝花的我,他容颜白净,而我全身脏污,二夫人要说我此刻尊容过分辣眼,为了这个要与我和离,我也没话好说。
袁无功果然觉得我辣眼,他不再看我,抬头望向谢澄。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掌心轻轻巧巧在谢澄左脸上有节奏地拍着:“我是真没想到,你能没用到这个地步啊,小秋。”
“唉,当初我就不同意相公娶你进门,看面相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果然招来了晦气,你和冰儿,一个比一个能惹麻烦哪。”
“真是,身为人妻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相公受这么重伤,白养你了,真是白养你了。”
袁无功语调嗔怪,然而始终微笑着说话,美人眉目间习惯性含情脉脉,对谁都要送一送秋波,唯手上不断加重的力道泄露了他此刻暴虐的心境,在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同时,毫不留情高高扬起的一巴掌扇在了谢澄脸上,那爆发力,光是动静就听得我心惊,克制不住战战兢兢发了个抖。
谢澄直挺挺立在原地,对袁无功这样侮辱性的行为没有任何反抗,神情已是一片死寂,他只稍稍偏了偏印上鲜明指痕的脸,然后小心翼翼把我交给袁无功。
在我与他指尖相分的一刹那,谢澄似乎有一个想要抓住我的动作,我受不起太多颠簸,咳了咳,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谢澄动作便生生顿住,他究竟收回了手。
药香扑面,极大缓解了不适,我顾不上辗转于天选之人怀抱的自己有多狼狈,疲惫地靠在袁无功颈窝,浑身都使不上劲,他细心调整好更方便我休息的姿势,袁无功毫无前兆地扭头看向从方才为止就算徒弟被打脸也一直沉默的谢从雪,他突兀道:“哎,我忽然想到,小秋不肯动手也没关系啊,既然相公想杀你,那我来干这事儿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我最会讨我家相公欢心了,他难得这么想干成一件事,我不帮他说不过去啊。”
谢澄不淡定了,高声道:“你先救他!”
“小秋这又是你不懂了吧,比起医好自己的身体,相公肯定更希望看见我帮他把人宰了。”袁无功漫不经心地用下颔蹭了蹭我唇边的血,侧身抱着累赘也不影响药王谷圣手风姿无双,他又对半身染血,右臂被废的谢从雪万分温柔地道,“更何况你看起来很好杀的样子,寒山真人乃天下第一,若我今日杀了你,那天下第一这个位置,是不是该轮到我坐坐了呢?”
谢从雪也笑着回道:“方才你怀里的人失败了,不过今日我心情实在好,天下第一的名头给谁无所谓,你也可以试试。”
袁无功顿了顿,下一秒,他的声音轻了许多,冷了许多:“相思蛊?”
“不。”谢从雪耸耸肩,道,“没相思蛊单方面同生共死的作用那么强,但除了分担伤害加速恢复外,倒也不会产生什么情感上的牵绊,你们药王谷的秘术确实都很神奇。”
说着谢从雪大大方方掀开衣袍,胸前致命创伤赫然痊愈大半,虽右手被彻底粉碎的骨骼没那么容易好,可对寒山真人来说,只剩一只手也能屠干净满城人烟。
见此情形袁无功陷入沉默,他小声对我道:“相公,杀不了了哎。”
“……”我闭上眼,袁无功叹口气,无奈地道:“算了,药王谷干的这些坑人事也不少,怎么什么秘方都往传啊,到头来又是要我收拾烂摊子……”
谢从雪笑着发出邀请:“还要试吗?”
袁无功看了看谢澄:“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