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多长时间才养熟了一只野猫来着?
……我死后,它还会去那个花丛里等我吗?
我忽然叹了口气。
虽说袁无功的动机不一定有多单纯,但这段时间我的身体确实是有劳他调养,袁无功这人心思重,嘴巴有时也坏,做事却再稳妥不过,若非我自己心中有鬼不能与他坦诚相见,引得别人怀疑试探,我也许会更加信任他这样的人。
说到底他至今为止也没有真的害过我,没有张口前,毒蛇也是无罪的。
想到这里我态度变得更加缓和,刻意让自己放松下来,道:“我准备要带小秋离开这里,以后你就不用再特意来替我看诊了……阿药,一直以来都麻烦了你许多,我很感谢你。”
“……嗯?”
他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一瞬间几乎有些说不出的恍惚,望着我,目光慢慢凝实,一寸寸锁死在我脸上。袁无功轻声重复道:“你要带他离开?”
我也像刚才拍谢澄那样,拍了拍袁无功的肩膀,仰头朝他笑着说:“做什么这幅表情,我是在谢谢你,别的方面不说,你这个大夫当得很称职,圣手大人名不虚传——那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走出几步,听见他喊住我:“等等。”
我回过头,袁无功从墙边直起身,他直勾勾盯着我,半晌忽一笑,袁无功随手撩了把自己肩头柔黑的长发,动作里有种无视他人目光的性感,他的指尖,他的嘴唇,还有他的眼睛,无论是哪里都毫不客气地往外释放着过量的魅力。
声音须臾间也软得要滴下水:“相公,你是要当逃兵吗?”
我耐心道:“何出此言?”
“现在就走……你是不打算管宣殿下了吗,我之前也和你说过皇帝时日无多,风起云涌,眼瞧着最后关头就要来了,你说你现在要带谢澄离开?哈哈,相公,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我抱了抱拳头:“客气客气。”
我这种不痛不痒的回击按理来说根本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袁无功却像被照着心口捅了一刀似的,狠狠咬了咬下唇,他瞳孔幽黑,渐渐在我面前幻化成两个深不见底,不断扭曲的漩涡。
他讽刺地笑了笑:“现在轮到谢澄那小子得意了吧,你最终愿意放下一切跟他远走高飞,心愿总算能实现——但他想错了,相公,你并非要当逃兵,你只是要在事态发展到无法挽回之前,藏起软肋吧。”
我难掩欣赏,没有回应,只是笑,袁无功漠然道:“你要把谢澄送到哪里去。”
“尽可能安全的地方。”
“围绕着谢澄展开的一系列谋算,你现在知道多少了。”
他一句句诘问来得冷酷,我歪着头想了想,笑着回道:“怎样都无所谓吧?反正我不会让谢澄死,其他人要做什么,我压根儿不在乎。”
“……说得也是。”袁无功紧紧注视着我的眼睛,很久后,他向我俯下身,凑在我耳边,低声道,“那你可千万要把他藏好了,但凡稍露马脚……”
“嗯。”
缓缓吐息,顺着肺腑攀附而上,血腥的氛围在我们之间徘徊,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