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我浅笑着点头:“这么晚还要当差,辛苦啊。”
“不辛苦不辛苦……真是公子啊?您怎么忽然回来了,您这是走着来的?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去接您啊。”
彼此寒暄了几句,其中一人猛拍额头,忙开了大门迎我进去:“瞧我们兄弟,光顾着同您说话了,倒叫公子受寒……”
我没动,在门前灯笼下抬起眉,依然是笑:“都不问问我来访的意图?不怕我要谋害你家殿下吗?”
“您这是哪儿的话,就是殿下在这里,也只会怪我们太怠慢您,再耽误您的时间那我们兄弟可就真该受罚了。”
守卫心有余悸般:“快些进去吧……您可算是回来了。”
热情至此,我苦笑着摇摇头,抬步入内,他们侧开身子笑眯眯地看着我,也不喊人通报一声,居然真的就放任让我一人进去了。
沉重的大门咣当在我身后关上。
这动静很快就吸引了路过的仆人,望了我,都是一脸复制粘贴的惊愕,先惊愕,后欣喜,目中神色近乎垂涎欲滴,好似饿了七天七夜的乞丐陡然看见满汉全席,我莫名悚然,只见他们也不管各自手里的事务,就这么一窝蜂向我涌来。
“公子回来了!”
“您是一个人吗?您这些日子都住在何处,殿下没替您安排么?”
“怎么之前走得那样突然,分明说好替我试试新菜色,转头就不见人影了!”
“说这些胡话做什么,闻人公子一定有自己的用意……公子今夜是住在咱们这儿没错吧?我去替公子收拾房间!”
耳朵顿时都要在这样张灯结彩般的欢快热闹下给吵炸了,我一手覆上后颈,站定在原地,无奈地听他们七嘴八舌念叨,勉强告一段落了,我才笑道:“深夜来访,打扰各位了,我——”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都可想公子啦!”
我:“……是吗,我也很挂念大家,但我今晚并不在这里住,我——”
“啊?”
“为什么呀?”
“来都来了!怎么还要走!”
我:“……”
我觉得应该对自己的人缘状况重新进行梳理定位。
“大晚上的,都聚在一起做什么呢!这般喧哗,难道不知殿下这时还在处理政务吗?”
长廊另一头传来呵斥,从人群中望去,管家正风风火火往这边赶,头顶青烟近乎清晰可见,在这样的声势下,仆人们纷纷瑟缩,我忙两手往外挥,小声道:“你们快走,别被逮住了……”
他们感激地朝我点点头,赶在管家到来前,作鸟兽散了。
我则原地立正,双手背在身后,满面肃容,管家总算赶到我跟前,见了我,眼睛顿时从垮下来的褶皱了睁大了,嘴唇颤了颤,竟然没能说出话。
对这位老人,我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我知道他对我多有照顾,把我当孙辈一样呵护着,另一方面……我也清楚,这份照顾的起端,是担心我会为了当年的仇怨,对姬宣进行报复。
先前,我偷听了他和姬宣的对话,当日下午便起身离开,并未向管家道别,很大的原因就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可这才是合乎逻辑的,平白无故,人家王府里见多识广的人物凭什么要对你一个无名山贼呵护备至?
玄凤再三提醒,让我与这个天选之人保持距离,我也一直将天选之人当工作甲方看待,对他们并不抱有多少期待。
所以我可以接受姬宣对我的防备与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