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就算真是如此也不影响计划。”我平和地说,“总之就循序渐进,先把太子杀了,之后的人,我再看着办吧。”
就算听见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李严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我握住竹青伞柄,冷望着他,他双手举过头顶,白发落地,向我深深一拜。
“愿为神使驱使。”
“……李严。”
“在。”
我居高临下:“哪怕是这般胡来的天道,你也要追随吗。”
“……怎么能说是胡来。”
他保持着那个恭敬的姿势,只抬起脸,他的眼睛里充满狂热至极的光芒,言语痴迷:“洪水与春收,都是天意的体现,万事万物,无非如此,我……李严渴望这一场洪水,已是很多年了。”
我果然没看错,此人神神叨叨的程度,恐怕只有天桥算命五元一次的瞎子,可以与之相比了。
“神使……?”
“你错了,李严。”我出神地道,“我真的只是非常单纯的……自私而已,你把我想得太非凡了。”
他似乎立刻要急着辩解,我却低头说:“我要出门一趟,麻烦替我看住谢澄,别让他乱跑。”
李严只好顺着我的话道:“神使要去何处,我来安排车辆。”
“去找我二夫人。”我如是回答。
细究起来,我对袁无功的生活轨迹一无所知。
过去他还同我们住在王府时,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知道他作为药王谷圣手,在御医苑地位卓然,时不时便要进宫替贵人问诊,除此外的时间他究竟在哪里,在做什么,却没有人能说清。
哪怕是名义上由他管理的众多医馆,似乎也与袁无功没有那么密切的联系。
我去那里的时候,除了白芷,几乎所有人都对他的名字讳莫如深。
“真是像风一样的人啊。”
白芷道:“这是何意?”
我说:“无拘无束,捉摸不定,时而轻柔时而酷烈,你不这么觉得吗?”
“嗯……”她垂下眼替我倒上自己制成的药草茶,微笑道,“我倒觉得袁大夫像岩石呢,虽然不怎么表现出来,但他总是心事重重的,其实是个非常可靠的人。”
“是这样吗?”
我喝着茶,若有所思,白芷又道:“之前你说的那件事,我还没有弄清楚,不过周围人似乎都有些畏惧,不太愿意回答,可能要直接去药王谷才能找到原因。”
她面上带了忧郁:“袁大夫真的一度寻过短见吗?那样出众的人究竟为何会……”
“罢了,这件事我再另想办法。”我说,“我是来找袁无功的,既然他现在不在这里,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白芷也跟着我起身,她左手轻轻握在心口,迟疑着道:“闻人,最近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
我回头看她,白芷轻蹙着眉,见我没有立刻回答,她便不再多问,只走上前,双手指尖合十,向我低下了头。
“我会日日夜夜为你们祷告的。”少女声音清婉,那么纤细的身姿却拥有凛然的力量,她坚定道,“请你务必保重。”
我看着她的头顶,过了一会儿,才笑道:“好。”
花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