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虞梦惊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人世间,那一定是“无趣”。
无趣的人,无趣的事,无趣的方方面面。不论是什么时候哪个年代都一样,要人提不起半点兴趣。正因如此,只要遇到一点有趣的事,他都会兴致勃勃,追究到底。奈何这样的几率实在太少,不管是有趣的人还是有趣的事,皆是少之又少。
不过,虽然虞梦惊时常感到无聊,但真真切切的不悦,到底还是少数。
更可笑的是,这点不悦的产生并非因为其他,而是某个人刻意为之。在他心中疑窦丛生,怀疑对方是否有可能存在转世情况,某人却在这时给了他一个“惊喜。”
以虞梦惊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原晴之的目的,拙劣的演技,刻意的话术,她压根就没想过费心思去掩饰。
——所以愈发要人不虞。
青年如同鬼魅般辗转在楼梯间,殷红色的衣服下摆拂过阶梯,悄无声息出现在主卧。
“大人。”守在两旁的仆从见了,纷纷垂下头去,不敢多看。
在上一回当着虞梦惊的面“借”走雷柔后,薛无雁就给庆神另外安排了不少随侍丫鬟。这些丫鬟有胖有瘦,有高有矮,什么年龄段都有,就连长相也是各有千秋,千姿百媚。
奈何虞梦惊只把她们当空气,别说使唤了,眼神都不见得给半个。
明明没人去关,房门却在他踏入的瞬间“砰——”地一声关上,落下簌簌灰尘。
仆从们忍不住抱怨。
“大人实在过于冷酷了......”
“是啊,明明对雷柔又那般耐心温柔。”
“二少爷对雷柔好就算了,怎么连大人也这样,也不知道她凭什么。”
和前日在大厅里被一网打尽的宾客们不同,这里有部分仆从并未参与那场夜半追杀,没被虞梦惊深度控制。不过即便没有参与,这些漏网之鱼同样没能幸免于难,在亲眼目睹那非人的美貌后,心底瞬间被黑暗面占据,从中滋生的爱意仿佛无根之萍。遭到冷遇,便化作直白的妒忌。
“大人。”
终于,一位自恃貌美的丫鬟忍不住迈出了试探的脚步:“您需不需要服侍......”
结果她刚敲两下门,便尖叫着倒退,旋即跌倒在地。其余仆从定睛一看,发现那接触门板的青葱十指竟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表面渗出丝丝缕缕的血,极其骇人。
这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众人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打量着那个胆大包天的丫鬟,仿佛在笑话她的不自量力。
奈何还没能等他们笑多久,主卧门忽然打开。
青年长身玉立,神情冷漠。
“梳妆台前的刀,是谁放在那里的?”
仆从们愣了一下,领事连忙道:“回、回禀大人,是雷柔放的!”
像是终于找到机会,反应过来后,大家连声附和:“对,就是雷柔放的。”
“大人,她趁您
不在(),还进去过好几次?()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不知道鬼鬼祟祟在里面干些什么!”
“好像还端着衣服梳子进去过,完全罔顾了您说不准任何人入内的吩咐。”
“哦。”虞梦惊淡淡地说着,面容辨不出喜怒。
闻言,领事小心翼翼地抬头,视线隐秘而贪婪地接触着那张完美到毫无瑕疵的脸。他看不出对方此刻的心情,只能疯狂对雷柔落井下石。但若是原晴之在这里,倒是会惊奇地发现,这狗东西明明刚才还气压极低,却在听完这句话后立马晴转多云。
男人心,海底针。
这点心情好转,让虞梦惊难得听完了下仆的废话。等转身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把刀。
看见这幕,下人们都傻了眼。
“大人,您要带着这把刀?”他们惊疑不定。
虞梦惊懒洋洋地掂了掂刀:“本座行事,还得同你们解释?”
这下谁都能看出他心情不错了。
毕竟这两天里,他对除雷柔以外的下仆说的话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见状,立马有人动了歪心思。
那人大着胆子开口:“大人,需要奴婢为您梳头吗?”
走廊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反应,像一只只迫不及待献媚的狗。
出乎意料的,虞梦惊并没有拒绝,甚至没有像前天那样言简意赅送他们一个“滚。”
青年站在走廊中央,忽然笑了。
煤油灯投射下来的微弱光线将他高挺的鼻梁分割出泾渭分明的阴影,也将唇角那点蛊惑人心的弧度点缀地愈发危险。
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能瞧出笑容里显而易见的轻蔑。
“本座倒是不介意,只是你们实在是太丑陋了。丑陋到连碰到本座一根头发丝都不配,眼神更是恶心中的恶心。”
因为束缚的缘故,虽然黑暗面扩大,但到底还保留些许理智,当即便有人不服气道:“大人觉得什么才算美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