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万岁驾临,辰安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朱祁镇朝书案上的经文扬扬下巴:
“辰安,这是怎么回事?”
“回万岁,姐姐的命格寅字带印,虽是大富大贵之相,但火气旺盛,需得克制住自己的脾气,最好亥水相济,余生才能万事无阻,安稳渡过。因此辰安劝她多练字帖,修心养性,免得性子暴躁起来,总惹万岁生气。”
“那这道袍又是怎么回事呀?”
“自打石氏一门被查出有谋反之迹,姐姐既为万岁担忧,又心疼万岁被辜负,但她自知嘴巴不甜,不会说漂亮话,既是要练字修心,她便决定亲自抄写经文,为万岁祈福。为显示诚意,更是抛了从前的张扬作风,处处行事低调,每每来此,总要换成朴素的道袍,以期打动真武大帝。”
“哦~那明嫔呢,怎么也在这儿?”
“明嫔与姐姐性情相投,知道她这个想法后,自愿加入,要一起为万岁祈福。”
周辰安说着,打开墙边的书柜,里面被一叠叠一沓沓经文铺满。
“万岁您看,这里面的经文,全是姐姐与明嫔这些日子抄写的。”
朱祁镇点了点头,又望向尚明心:
“抄写经文又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阿真要拦阻呢?”
“妾本想悄悄抄好,届时给万岁个惊喜,因此让阿真守在那里,不教万岁得知,谁晓得——”
尚明心委屈地撅起小嘴,吧嗒吧嗒落下泪珠:
“竟被扣上了私会周知院的罪名,这要传了出去,可教妾怎么活呀?”
“什么???”
周辰安做惊讶状,片刻之后,肃了颜色,向朱祁镇郑重拱手:
“万岁,辰安留在宫中,不过是为护姐姐与太子周全,既然不可避免的被卷入宫闱斗争,被泼脏水,辰安愿一死,以证清白!”
“不!”
他的好姐姐周贵妃哀嚎一声,扑通一声跪下,抱住皇帝大腿:
“万岁,妾的两个弟弟皆战死,只剩这一个亲人了!他要死了,我们老周家岂不是断了后?万岁,您不能呀万岁!”
一提起战死的两个弟弟,朱祁镇心中立即软了一半,忙把她扶起:
“好啦,朕又没答应他,你哭什么?”
周贵妃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妾知自己性子不好,常惹您生气,可是这么多年走过来,也算陪您同过甘共过苦,此生最大心愿,无非是想和亲人多待些时日,哪想得到这罪名也能横天而降呢?”
“哦~”尚明心一脸恍然,“妾方才还纳闷,妾是哪里得罪了宸妃娘娘,让她看妾这么不顺眼,罪名说扣就扣,原来她不是看妾不顺眼,是看太子的舅舅不顺眼呀。只要把周知院拉下马,贵妃和太子的周全就难说咯。”
此时此刻,宸妃早已知道自己中了他们精心设下的圈套,面如死灰,深知越辩解越惹皇帝厌烦,便任由她们一唱一和的做戏。
周贵妃转向宸妃,气愤不已:
“俗语说财多惹祸树大招风,身为太子的母亲,我早知背后的冷箭是少不了的,可是不管咱们之间有多少恩怨,你都该冲我来,不能牵连我的弟弟!”
她说着话时,还不忘一直揉着手腕,以示酸痛。
朱祁镇看在眼里,瞧她这般暴躁性子,竟可为了自己写这么多字,实是难得。再加上又提起自己和家人的付出,心便更软了。
究竟谁给谁下套,他已不在乎,事到如今,绝不能落得个薄情寡性的坏名声。
“放心。”他拍拍周贵妃的肩膀,“你们周家的付出与牺牲,朕都记在心里,绝不会因为一两句诽谤,就冤枉你们责罚你们。”
周氏姐弟齐声道:“万岁恩情,周家没齿难忘。”
接着,他又冷冷地望向宸妃:“你可知罪?”
宸妃跪下,垂眸道:“回万岁,是妾听信谗言,误会了周知院和明嫔,一时失察犯下此错,望万岁恕罪。”
尚明心立即接话:“哪里来的谗言?”
宸妃顿了一顿,终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