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能怎么办?
他总不能真让王妃去想法子, 到时候,只怕她少?根头发丝儿,自己的脑袋都?难保。
他原还想着先去回?禀自家王爷, 偏偏王妃又皮笑肉不笑的补了一句, 你敢提前去通风报信试试。
苍天可鉴, 王妃之前是多么老实率直宽厚可亲的人啊!为何今日这般难应付。
十一心里苦, 但是不敢说。
幸好, 撄宁还没有把?宋谏之的黑心全部学来。
她虽做了回?恶霸, 但离开书房前, 见十一那张惯来没甚表情的脸皱成了苦瓜, 还是善心大发的保证道:“放心,你就说你是被我逼的嘛。”
说着, 她颇为豪气的挺直了脊梁骨。
都?说近墨者黑, 她跟在心眼多似马蜂窝的宋谏之身边, 这么些日子?,竟然还是如?此诚实正直的性子?, 可真是……
撄宁默默卡了壳,没想出合适的形容。
等人?走回?了卧房,她才一手握拳锤在自己掌心上?, 眼睛发亮。
可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以诚为本才能做大做强, 如?宋谏之这般的人?, 恐怕只能捞偏门赚些快钱了。
上?一位被骗的受害人?姜淮旭, 显然已经被他家小妹抛到了脑后。
撄宁跟小狗似的从鼻子?里发出声轻哼,又在心中暗暗将晋王殿下鄙视了一番, 便开始寻思在燕京开铺子?的事儿了。
她手里还有五千两活钱呢, 反正宋谏之不会管她,等此间事了……
——
十一能在宋谏之身边待上?十年, 办事效率自然不必多言。
次日辰时,尚未散朝,他便借了这个空当带撄宁来到大理寺。
两人?是从后门进入大狱的。
撄宁身着狱卒的短衫麻裤,梳了简单的男子?留髻,埋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十一身后。
一路上?来往的人?,十一早就打点?好了,并无人?多问。
倒是有位狱卒头子?,在领他们?进来时低头哈腰颇为谄媚。撄宁看在眼中,愈发想不明白,宋谏之都?下狱了,一副大厦将倾的颓倒之态,为何狱卒瞧着待他这般客气?
牢狱里本就光线昏暗,撄宁跟着狱卒行过两条长长的走道,更是少?见日光了,只剩下壁灯影影绰绰的光晕,叫人?看不清牢房里的情形,只能闻到冲天的血腥味儿。路过刑房时,还传来了几声无助的惨叫。
撄宁虽然认定了宋谏之在骗她,但心中仍不免惴惴。
这份不安伴随着她,直到一行人?来到牢狱最深处的拐角。
撄宁正埋着头胡思乱想,没意识到身前的人?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险些撞歪鼻子?。
她悄咪咪的抬眼打量起来,这间牢房地处拐角,所以比其他牢房多了个窗口。
那窗口瞧着约莫有两尺宽,因此牢房也比其他地方亮堂些,但在日光投映下,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反而更明显了,可见金尊玉贵的小王爷下了大狱也要?要?遭罪的。
宋谏之就屈膝坐在那半丈高的泥炕上?,靠着墙闭目养神,听见外?头的动静也没有睁眼。
狱卒头子?拿出钥匙开了锁,然后转身让开路,压低声音:“小人?就候在外?头,您有事唤一声便是。”
撄宁看着宋谏之没说话?,十一颔首道:“有劳。”
狱卒前脚刚走,十一后脚就贴着墙根站稳了,安安静静充当根木头桩子?。
宋谏之合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哑:“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
十一刚要?回?答,就被王妃警告的瞪了一眼,他暗暗咽了下口水,把?脚尖往后缩了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整个人?只差嵌进墙里。
撄宁提起小短腿跨过门槛,正预备悄悄走近吓他一跳。
坐在泥炕上?的人?却忽然睁开眼,冷冰冰的眼刀子?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