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量高挑的司立鹤站在空间逼仄的琴行,有些迈不开脚。
趴在地板上睡觉的果果一见到他先是摇尾巴,又吠了两声。
果然在这。
司立鹤稍微安心,对前来询问的老板道:“我是楚音的......朋友,我来接他。”
琴行老板上下打量这个容貌出众的青年,顿时猜出对方的身份,想到这些时日自己的忘年交为他开怀为他难过,却只能换来普普通通的“朋友”两个字,很是不值,因此没好气地说:“他在二楼,我去叫他下来。”
“不用了,我上去找他。”
司立鹤能察觉到琴行老板对他莫名的敌意,他好像是第一次跟对方见面吧?
在琴行老板的指示下,司立鹤走上了拥挤陡峭的旋转楼梯,心中猜测楚音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这才发现从来都是楚音追着他跑,他却不曾了解过对方的生活。
老板说楚音在练琴,但二楼却很安静,一点儿琴声都没有。
司立鹤放慢脚步来到琴房门口,他没有开门,而是半弯下腰透过方形的玻璃窗往里看——房间的灯泡有些昏暗,纤瘦的楚音静坐在钢琴前,双眼放空,两只手悬空在琴键上方,修长的指节微动,指腹始终没有碰到琴键。
司立鹤的心猛地像被攥住了,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年少的司立鹤也曾见过月色下的母亲端坐在钢琴前无声地弹奏。
相似的情景时隔多年再一次闯入了司立鹤的眼底,而一次,仿佛要离他远去的成了楚音。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一种名为失去的恐慌刹那在他的四肢百骸里游走,驱使着他冲进琴房里攥住可能化作羽蝶飞走的楚音,厉声问:“你在干什么?”
楚音被骤然出现的司立鹤吓了一跳,触及司立鹤阴沉沉的脸色更是慌乱,几瞬后才茫然地答:“我、我在弹琴......”
“弹琴是像你这么弹的吗?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楚音不曾见过情绪外露如此明显的司立鹤,讷讷道:“我在记谱子。”
司立鹤像刚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博弈,一口气呼地散了,胸膛微微起伏。
“你怎么了?”
是啊,他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司立鹤慢慢地松开抓住楚音手臂的手,五指微微一放,又更用力地握紧了,好似只要一撒手楚音就会像烟一样溜走。
半晌,司立鹤才沉着些许,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楚音懵懵地掏出手机开了机,好几通未接电话涌了进来。
有司立鹤的、陆书凌的,还有张连枝的、陈邵风的。
他很苦恼地叹一口气,“你知道了?我妈妈的事......”
“嗯,为什么不来找我?”
楚音勉强笑了下,“你在工作。”
“在工作我就不能管你了吗?”
司立鹤终于冷静下来,一句话惹得楚音红了眼。
正是说着,楚音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人俨然是陈邵风。
楚音不想面对丈夫,但失联了一天不得不接听,忍着烦躁刚拿起手机,司立鹤突然一把夺走,摁了挂断。
楚音不解地抬起了脑袋,仰视着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