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况掌心覆上程如一手背轻拍,神色似在回想,片刻后缓声开口道:“像是一群有组织的刺客,却自称江湖散人,可却行动有序下手干净利落。”
“只留了你一个活口?”
“是。”
“那韩相公呢?”
“他和我娘被以讹传讹说有私情,我生父信以为真,趁韩相公出门采买叫匪贼绑了他去。我娘随后罹难……那事便发生在这之后几日的夜里。”
严况的语气平淡,像是说书人在讲旁人故事,程如一抬手贴上他心口,却能清晰感受到心脉里的血在颤抖翻腾。
“多少年了……”程如一闷声又问。
“十七年。”
“你才十岁……?”
“嗯。他们跟我要宝藏地图,我根本不知那是何物,所以就。”
严况欲言又止,程如一也不敢再问再听,立时皱着眉伸手搂住了他。严况轻轻拍着程如一后脑道:“那会儿小,早都不记得了,还好有师父相救。”
“然后呢?”程如一道。
“什么然后?”严况没立时明白,程如一道:“从那之后,到我认得你,通通交代清楚,不许藏私。”
“怎么,你要审我?”瞧着程如一认真关切模样,严况忍不住露出笑意。程如一闻言故作高深正经道:“不错,罪人严况,还不快快如实招来?”
“然后……在苍山暮雪谷跟师妹还有师弟练武度日,还有……师兄和师父。”
念起“师兄和师父”时,严况竟有些哽咽,程如一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两位姑娘跟阿渺都好好的,或许……或许他们也……”
“没有或许了。”严况反握住程如一的手掌垂眸道:“我亲眼看着师父战死在谷口,师兄为了救我,跌落了万丈深渊。”
程如一有些后悔问起这些,严况却没有停的意思,继续道:“我被朝廷活捉,本以为他们问不出什么便能给个痛快,谁知袁善其却问我愿不愿意‘将功折罪’,留在镇抚司做事。可笑那时我还当那老贼是个恩公,你与我,都曾是他的棋子罢了。”
程如一听得心疼,伸手抱住对方脑袋按在自己胸口道:“所以你进镇抚司是为了查当年的事给他们报仇,也是为了借职务之便照看林姑娘和梁姑娘对么?”
严况不置可否,双手搂着程如一的腰半晌才沉声道:“十年了,我都没能查出到底是谁害了韩家,又是谁设计了暮雪谷。”
“我是不是,很没用。”
严况的声音带着沮丧和自嘲,神色是程如一从未见过的模样。但似乎敢于展露真实心境的严况,更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从来都是人,不是阎王恶鬼。
“不是……绝对不是。”
程如一连连摇头忍不住想哭,严况却又道:“如一,彼时初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