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风眠这人,在没有那次战败之前,从来都是在军营中生活,世人或许难以想象,贵为安西侯府小侯爷的宁风眠,其实从小都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金兰姑娘或许是第一个他长期近距离接触的同龄女子。而宁风眠之所以与自己如此缱绻,究竟是因为他真的喜欢自己,还是恰巧只是因为他从未接触过别的男男女女而又碰巧第一个遇上的人就是自己?
所以,每日与自己耳鬓厮磨的人实际上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沈槐之突然发现,他竟然对这道题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宁风眠之间的感情不可能有其他任何人的一席之地,自己也绝对不应该对将军产生任何疑惑和动摇,可当看到将军真的和他人有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接触以后,那种对自己的不自信和对第三人的猜忌,就好像是一团沾满毒汁的苔藓,在心中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疯狂生长恣意蔓延,却又在触碰到心中属于将军的光亮时被灼烧,然后发出难听的尖叫和被烧焦的恶臭。
爱让人变得如此卑微。沈槐之自认为自己是个潇洒的人,至少在以前是这样的,那么多红男绿女也从不会动摇自己半分,身为自由身的沈老板向来都是片叶不沾身的。
可反到是穿越到了古代,在一个明明不属于自己的时代,沈槐之反而不管不顾不计后果地爱上一个本不应该爱上的人,爱到明明命运已经揭示了生命危险也还是一样地勇往直前,跟老房子着了火似的。
沈槐之躲在阴暗处兀自苦笑,笑自己因爱生忧,笑自己终究是逃不过红尘千丝万缕的羁绊,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命交到宁风眠的手上,任其生杀予夺。
而沈槐之也突然对曾经的自己恍然大悟,那些眼角眉梢的风情最终都失望而归,而姑娘们嘟着红唇恶狠狠地评价沈老板没有心,现在想来,恐怕自己那时候就知道自己未来会爱上谁,或者说,一直都在默默地等着谁,直到遇见宁风眠。
宁风眠啊!沈槐之一个人低头走过游廊,未曾注意到那些刚搬进来时种满玫瑰的花圃如今已经全都用黑纱蒙了起来。
今日的卧听风看上去有些奇怪。
沈槐之第一脚踏进店中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宁风眠亲手做的大豆袋,才确信这还是自己的店。
只是……这到处都堆满的白茶花是怎么回事?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店里眼下全是白茶,客人倒是一个都没见着。
“槐之!”张茗看到沈槐之出现在卧听风,眼睛一亮,立马跳起来跑到沈槐之身边, “好久不见!”
沈槐之:???
好久不见,这不是前几天才见过吗?
社牛沈槐之面对如此没有逻辑的问好,只得迟疑地回了一句: “好久……不见?”
没想到沈槐之的回应倒是让张茗忸怩。
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搓着手,吞吞吐吐道: “槐之,我今天把卧听风了包下来了,还放满了白茶花……”
“哦,我明白,”沈槐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张茗的肩膀, “是想求婚对吧?”
这套路,我熟!
“不不不,”张茗睁大眼睛连连摆手道, “不是求婚!人家……人家还不知道我喜欢他……”
“噢……我懂,”沈槐之秒懂, “是求爱!”
边说着还边朝吧台走去: “那我今天得给你来个特别的酒祝贺一下!”
“也不是,”张小公子看上去十分纠结,紧紧攥着腰间的玉佩,感觉都快被他摸包浆了, “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对我有好感……”
“嗨,”沈槐之坐上吧台上的高脚凳,重重地拍了一下张小公子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