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李承铣轻声道。
林楠绩本来感动万分,看到冷面神一般的舅舅,还有轿子外面那么多人,顿时收了回去,换上恭敬的语气:“皇上,您没事奴才真是太高兴了。”
华衡更加不高兴。
自己外甥竟然给狗皇帝当奴才,心中的不爽直线上升,飞快盘算着要是皇位上换人能给林楠绩抬上什么位置。
李承铣:“都说了不许自称奴才,叫我名字就是。”
林楠绩看向华衡,朝李承铣道:“这位华将军,也是我舅舅。”
李承铣又起身向华衡道:“原来是舅舅。”
华衡眼睛一瞪,碍于身份不能发作,内心将李承铣骂了个底朝天。
谁是你舅舅?
这舅舅是能随便认的吗?
李承铣也不介意,放下帘子,走到华衡面前:“朕此次微服私访,不想讲究排场,将军既然住得,朕自然也住得。华将军也无须多加费心,随便一间空房都可以。”
李承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华衡也没有理由再推辞,声音僵硬:“微臣遵命。”
虽然如此,当李承铣住进华府最西北角的院子时,还是忍不住问华衡:“林楠绩是御前的人,他如今住在哪儿?”
华衡虽然面上恭敬,但说出口的话可就没那么客气了:“林楠绩是我的外甥,我们舅甥十几年没有见过,眼下终于团聚,我让他住在我院子里。”
免得被狗皇帝惦记上。
李承铣看着许久没有人住的院子,院子大得很,倒是气派,可惜空落落的。
冷不防,李承铣突然道:
“十七年前,林如坚一家被先帝下旨满门抄斩,华将军怨恨也是应该。”
华衡没有想到李承铣会直接说这些话,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李承铣打得什么算盘,只能跟着打太极:“微臣不敢。更何况当年皇上对微臣有知遇之恩,微臣不敢忘。”
李承铣目光坦诚:“将军不必避讳,皇家有愧于林家,即便你要父债子偿,我也无话可说。”
华衡目光触动,没想到李承铣能说出这番话。
“皇上这是何意,难道做臣子的,还能要求皇上如何?”
李承铣微微攥紧了手:“林如坚一家被抄斩时,我对朝政所涉不深,仅仅知道当年先帝和太子沉迷炼丹,一心执着于求仙问道。那时候边关夷敌进犯,林如坚率兵抵抗,却遭暗算溃败。此时却有人绕过林如坚给朝廷递了折子,直言他通敌卖国,先帝大怒,再加上御前太监挑唆,先帝认定林如坚私通夷敌,下旨满门抄斩。”
“朕能做的,就是重新调查当年冤案,将背叛之人找出,还林家一个公道。”
华衡听罢,沉默良久:“事情过去太久,当年皇上也只是个孩童,微臣在此多谢皇上。”
李承铣攥紧的手微微松开:“朕要感谢华将军,肯给朕这个机会。”
“此外,朕原先不知道林楠绩和华将军还有这样一层关系,眼下的身份确实不妥,等朕回京以后,就为林楠绩另外安排一个差事。”
华衡下意识觉得李承铣夹带私货,不禁道:“多谢皇上厚爱,不过林楠绩自小离家,微臣斗胆恳请皇上让他留在黔州安稳地过一辈子。”
华将军太过护犊子,大有让李承铣一辈子见不到林楠绩的架势,李承铣拈了拈指腹:“华将军有所不知,楠绩已经习惯京城的水土,到了黔州以后,时常觉得此地潮湿炎热,水土不服,身上还被蚊虫叮咬起了许多红点。不如朕在京城为华将军安排住所,你们在京城也能团聚。”
华衡渐渐瞪大眼睛。
连身上被蚊虫叮咬的红点都知道。
他们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定是狗皇帝太过狡诈,才哄得外甥上当。
华衡深吸气,争辩道:“不知皇上想为楠绩安排什么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