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徐知苡带上画具准时出门。画室在临滨海岸永楠路那边,走过去四十分钟。现在还早,她一个人慢悠悠地往画室方向走。
天色跟泼了墨一样越来越暗,到了画室,几个一起画画的同学已经到了。谈笑声吵闹声夹杂在一块儿,她走过去跟坐在画板前面的男老师打了个招呼就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打开画具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儿。
课上完已经快九点半了,徐知苡正在收拾画具颜料盒时,搁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叫了起来。
是阮芝打来的,说她临时要去出个急差,今晚接不了她,问要不要给她打个车。
从画室走到公交站也不远,十分钟的脚程,她说不用,公交二十多分钟到家。
估计是阮芝急着去机场,听她这么说只交代了几句就忙去了。
挂了电话,徐知苡背着书包走出画室。来的时候那条路还畅通无阻,回去的时候却立了个施工“禁止通过”的牌子。
那就只剩下……永楠路那个小巷子可以走了。
今晚没有月亮,巷道又深又黑,只有一盏年久失修的老路灯顽强地屹立在路边,时不时发出嘶嘶的电流声。
这边住的很多都是这个城市最底层的人,鱼龙混杂,治安状况一直都不怎么好。徐知苡路过一个小楼道时,闻到里面散发出的一股酸臭味。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狗吠声,在这昏暗幽深的小道里突兀地叫了起来。
联想到今天早上看的新闻,徐知苡咽了口水,手紧紧地拽住书包带子的边缘,白嫩的软肉被压出一道细痕。
她闷着头走,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但这巷子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越走越长。
正当徐知苡以为自己迷路了时,前方拐角处陡然传来一道正处于变声器的沙哑男音,还很大声,:“你是不是在老班那儿安监控了,这你都知道,可以啊弋子。”
另一道男声说:“好像是一男一女,女的文综稳居咱们年级第一,是这个……。”
男生竖起的大拇指在看到巷口出现的少女时蓦地顿住。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几个男生见是个女孩,毫不在意地转回头,又囔囔着插科打诨:“卧槽,这么牛逼,文综比屿哥都强,怎么就不是转来我们班呢?可惜咯。”
他的声音还在变声期,此时也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像桌子被移动时划拉一道发出的那种既粗噶又尖锐的噪音,在这安静的大晚上显得异常亢奋。
徐知苡本来是贴着墙根慢慢地挪着小碎步,被他这么一喊吓了一大跳,脑海里下意识地脑补了昨天晚上才在这里发生骚扰事件。
什么碎尸案、杀人灭口、抛河□□的假象等等。
就连明天本地头条的标题她都帮人家起好了。
【震惊!!女高中生半夜外出突遭不测,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么离我们而去】后面还加了个蜡烛jpg】
她就这么地停在墙根那儿,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心口砰砰直跳。
倏然——
“行了啊。”陡然响起的一道男声,顺着气流飘来,抽了烟,有点喑哑:“扰民了。”
后面那句他音儿压得很低,似是含着磁,又沙又哑,像个轻飘飘的羽毛,轻轻挠在徐知苡的心尖上,痒痒的,带来一波又一波的颤栗。
“你们俩个二臂,安静一点,怎么跟个长嘴婆似的哔哔个不停,都快跟我那个大冤种妹妹一样了。”
付弋和许巍然想起周煜口中的那个话痨妹妹,整个人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
周煜见两人闭了嘴,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