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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愿,般若母苏醒了。”
海中的渔船上,一个黑衣黑面的人撑着伞立在雨中,望着远处深陷在火海中的无色天,也感受到了那无形中天塌地陷的动静。
“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张鄜引入局中,甚至牺牲了难陀与三千僧众,只是为了那一只小小的蛊虫?”
他身旁戴着青色金刚面具之人笑了笑:“那可不是‘小小的’蛊虫呢。”
“蛊是百虫之王,而般若母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种蛊中的至毒,乃是我教中独一无二的至宝,奈何先前阴差阳错之下竟种到了张鄜身上。”
黑衣人道:“噢?按你这么说,这蛊一苏醒,张鄜不就必死无疑了?”
脸覆青色面具之人摇了摇头:“我倒希望如此,但这般若母属于情蛊的一种,中原人管它叫什么?‘有情痴’?名字取得倒是不错,真要致人于死地还需要费上不小的功夫,起码张鄜本人得有自寻死路的觉悟才行。”
黑衣人听得云里雾里,但又不想出口询问什么是“自寻死路的觉悟”,只是紧紧抿着唇。
“但是今日此番能让般若母催动一次,这些人的牺牲起码还算有价值。”
那人勾唇笑了笑:“我满意得很——”
作者有话说:
扫黄的时候顺便禁了个毒除了个害,丞相真是正道的光!
第55章 雨锈(十三)
黑衣人道:“依你之言,般若母苏醒之后张鄜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催动此蛊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那青色金刚面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有趣啊。”
“有趣?”
“好比一头食过血开过荤的猛兽,为了躲避山下村民的追杀,躲进深山老林中清心寡欲地茹素了数十年,乍一日忽然在山上闻见一股诱人的肉香,你说这猛兽会不会馋的眼冒绿光、情难自制地将这块肉吞吃入腹? ”
他幽幽地道:“佛说无怨无求无爱无贪才是真解脱,但毕竟世上又有几人得真佛?三千世界,除了神仙外皆是凡俗,既是凡俗,又怎能免得了贪嗔痴的欲念?”
“有些欲望压得越深,抑得愈狠,待到终于释放之时便越疯狂、越残忍……你等着瞧吧———”
*
无色天摇摇欲坠的佛殿火海之中。
张鄜任由自己臂上鲜血淋漓迤地,一双漆色的眼冷冷映着汹涌火光中被血腥味引来的僧陀。
一人双目因着嗜血而变得赤红可怖,高举着金刚骷髅杵,尖利呼啸着往他的面门蓦地一锤!
这一记若是被寻常人吃个正着,估摸着整张脸的骨头都要碎个干净——
“当!!———”
张鄜偏过头错手横挡,头顶高冠“哐当”一声被那一杵的余威震落,满头乌发霎时倾泄而下,在雨中随着狂风拂动,苍白俊美的脸在电光下犹如动魄惊心的恶鬼。
他出手如电地制住那人手肘,两指在臂上沾了血后,狠厉地捱在那只青白浮肿的手背上!
只见那面色木然的僧陀脸上竟瞬间露出了极度痛苦的表情,全身上下的青紫筋络霎时暴起,一时间连血也不想吸了,疯狂地想要挣脱张鄜的桎梏。
钟淳眼见着另几人趁机扑向张鄜后背,急得差点从鬼子母神上跳下来:
“张鄜!!后面!!后面!!”
谁知那人却硬生生地受了金杖,闷声咳出一口血来,但右手却仍然紧锢着面前之人的手肘,臂上肌肉亦是充血般地绷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