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见状也不在意,整理着药箱里带过来的工具,见崔夷玉半天不动,狐疑地抬起头来问:“还杵着干什么?”
怎么还和黄花大姑娘似的,在他这个老东西面前还舍不下脸面?
崔夷玉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看了眼林元瑾,没说话,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怀疑,最终还是偏过身,将单凳挪到另一侧,抬起手解起暗扣。
随着窸窸窣窣的衣服落下声,林元瑾下意识局促起来,手指扣紧,低下头。
她两世都没什么阅历,更何谈男女之事,前世在学校忙于学业试图证明自己,今世在闺中更是接触不到异性。
林元瑾不得不催眠自己,眼下是看病,就像在游泳池里袒胸露背一样,都很正常,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突然,老大夫倒吸了一口凉气,长叹一声:“你这伤!”
林元瑾就像是站在手术室外听到了病危通知书,蓦然一懵,都来不及紧张自己安危不保,慌乱地侧过头,透过半透明的床帏,蓦然看到了少年劲瘦的身躯。
他的身体不似虎背宽肩的成人,劲瘦的身躯透着丝青涩,乍然暴露在偏凉的空气之中,肩胛骨在笔直的脊骨两侧,往下便是紧窄的腰肢,一看便知经过千锤百炼。
只脖颈和身上有一条浅浅的分界线,因常年不见光,皮肤白得透光,也因此,青紫的印和蛇形的红痂看着触目惊心。
崔夷玉似听到了动静,刚侧过头,就透过床帏模模糊糊看到林元瑾眼眸紧闭,耳廓通红,装聋作哑,像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旁老大夫皱紧了眉,唉声叹气地给默不作声的崔夷玉处理起外伤。
他手上利索,想是司空见惯,未结痂的伤口一擦即裂,血水落到刚叫来的盆里,染红了一截又一截白布。
老大夫虽经验丰富,但手难免有几分不稳,少了些轻重,崔夷玉好似没有痛觉般一声不吭,倒是床那边只看得到血水的林元瑾愈发揪心。
“你身上的伤老夫帮你弄了,过会儿跑堂儿的来送药,你家主子身上伤也得尽快处理。”老大夫剪断最后一块布条,汗流浃背地放下剪子,随口叮嘱着,抱着药箱站起了身。
林元瑾听到“你家主子”时格外不自然,抬手从耳垂上拿下一对玲珑玉坠,递了出去,轻声说:“劳烦大夫了。”
老大夫见林元瑾手里一看就贵重的首饰,抬起眼瞄了瞄她,也不推拒,含糊着收了下来,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崔夷玉手腕翻转,眼疾手快地将剥下的衣服拉回脖颈,偏偏在系扣的时候向来灵活的手指僵硬了下,衣扣系在细长的脖颈上,只露出半点喉结。
他整理好衣衫,转身一看,发现林元瑾就差坐到角落里,眸光闪烁,浑身都透着拘谨和…正直,像是生怕污了他清白。
但他不过是主子的一把刀,又哪里值得贵人这般顾忌。
若非周身狼藉,林元瑾其实贴合崔夷玉印象中应被繁花缭绕,无忧无虑的贵女模样。
她似乎不应身处乡野泥泞之地,而是被人爱着捧着只需要为簪与玉石是否合心意而苦恼。
可惜惨遭旁人陷害。
但这般善良无害的女子,实则并不适合当太子妃。
崔夷玉转了转方向,漆黑的眼瞳如透彻的镜面:“您可知是何人人想害您?”
林元瑾被他问得一停,摇了摇头。
“那些人虽伪装成山匪,步伐却训练有素,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