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堆边倒着几个彩色的小桶和铲子,应该是在这里玩耍的小小建筑师们落下的。
你在长椅上坐下,伸直双腿,把鞋跟搭在微型护城河边。五条悟歪头看看沙子城堡,大衣下摆绕开歪斜的塔楼,也在旁边坐下来。
“刚才都是我的提问。现在老师问吧。”
这回他用手托着下巴,好像认真思考了一番。
“你和圆谷是怎么认识的?”
“啊,这个,你不会还在生他的气吧?”
他轻飘飘地对你笑了笑。你油然而生一种预感:他可能到明年都还在生圆谷的气。
“关于那件事,其实我后来有向他解释——”
“哪件事?”
“……”
“所以呢,你们怎么认识的,可以介绍一下吗?”
“好啊。”
你尽量简洁地讲了一下十年前案件的经过。五条悟一只手扶着侧脸,听得很专注。讲完以后他评论道:“很有意思。”
“嗯?”
“大部分事都和我记忆里的一样。”他说,“但是确实有些微妙的地方。”
“比如呢?”
“回想起来对那家伙真是太友善了,完全不合理吧。”
你哭笑不得,简直不知道该不该把他的话当真。
“说真的啊,我读书时候很没耐心吧。发现是自杀的时候估计就走掉了。为什么要帮人做那么多事。”
“才不是呢。悟是很善良的人啊。园谷先生一个人想要查明喜欢的女孩子遇害的真相。就算我不在那里,你肯定也会帮他查下去的。”
他含笑看你一眼,好像在说,不想反驳你,但是这种糟糕的恭维才不吃呢。你不由想起了一个很久之前的疑问:“这么说来,有段时间一直想知道,悟为什么会去当老师。”
“哟,所以后来不想了吗?”
“后来回到这里,逐渐觉得也很合理了。”
“怎么说?”
“因为做了超棒的老师嘛。”
“哇,今天真是努力地说了很多好话呢。”
“哪有,我都是非常认真的啊。”
他合上眼睛,好像考虑了一下。
“如果你打算问的话,也可以说说看。”
“真的会说吗?”
“今天有月亮,适合讲故事啊。”
五条悟讲的故事很有作报告的风格,几乎没有个人色彩。时间,人物,事件,动机,很简明地勾勒了一个十年前围绕着“星浆体”发生的案件。关于两个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少年初入世间,遭到惨败的故事。
只在结尾增加了一句评论。
“……‘只靠我一个,还是不能救这样的人’,那时候大概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吧。”
涨潮了,一阵海浪打上更近的地面,流水涌进了脆弱的沙子城堡。你弯下腰,轻轻碰了一下城堡塔尖的彩旗,浅色光芒落在沙地上。潮水落下去,城堡还留在原地。
“咦,讲了好长哦,听众都没有什么回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