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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风帽和登山杖,在天尚黑时就出发,顽强地在积雪山道上前进着。

当这位孤独的挑战者终于攀登到山顶时,正是天色将亮未亮的黎明时分。他掏出手机打算拍照庆祝,却看到已经有两个男人站在寒风凛冽的高崖边。其中小个子男人在羽绒外套里穿着打卡上班一样的黑西装,已经十分地古怪。另一个高个男人则干脆在衬衫长裤外搭着立领风衣,脚踩尖头皮靴,脸上戴着墨镜,没有一点畏寒的样子。

与他们的着装一样奇怪的,是他们久立的姿态。登山者以他引以为傲的专业能力得出结论,这两个人不像是在景区开放后开始往上爬,倒像是昨夜就没有下来过似的。

“喂,伊地知。”穿风衣的男人突然问道,“我是个好人吗?”

什么啊。登山者不禁想道。一般好人会问这样的话吗?也许是黑手党也不一定。

而被问对象的反应,也完全像是被黑恶势力压迫的可怜负债人,吱唔了片刻,用犹犹豫豫的口气说道:“您是好人吧。”

面对危险家伙的时候,这种回答太勉强了吧!

热心的登山客不禁竖起了耳朵,并且检查了手机的电量。虽然在这种没有信号的地方肯定不会见义勇为,但是难保不可以留下点线索回去报案用。

危险的风衣男却也没有计较,高兴地回答道:“这样啊。”然后紧接着问道:“那我是笨蛋吗?”

我知道,这是送命题!登山客往山崖的阴影里后退几步。但因为好奇这场对话的进展,又忍不住往前探出了脑袋。

被叫做伊地知的男人大概也感受到了这个问题后的危机,这次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五条先生,您不是。”

“哦。”那位五条先生回答,语调骤然冷漠下来,“那你说,那些家伙把我差遣到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找一个二级,是觉得我蠢,还是觉得我不够坏呢?”

即使在零下的寒风里,也能感受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刺骨威压。登山者双膝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上。此时那个确凿是邪恶反派的白发男人侧头向他的方向望过来一眼,在暗弱的天色里也能看见眼睛中的冷光。登山客浑身一震,顾不得什么报警或保留证据,扔下背包,连滚带爬地往山下跑去了。

惨被好心路人抛弃的伊地知却没有被吓得跪地求饶。他耷拉着脑袋沉默了半晌,然后用一种与其说是畏惧,不如说是无可奈何的语气回答道:“之后还有一个支援申请在高知县。到京都的航班排在明天晚上。您想要的话,我去调解一下。”

五条啧了一声。

“伊地知,连你都懒得应付我了吗?“

“不是的,五条先生。”对方愁眉苦脸地回答说,“但是您这样问,我真的想不出怎么回答啊。”

阵风卷着雪粒吹来,姓五条的男人伸出长腿,用高帮皮靴的靴尖把聚集的雪块踢落到黑暗的悬崖下面。他一边做着这样孩子气的举动,一边说道:“我和上面那些老家伙互相看不顺眼已经很久了,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在容忍我吗?”

伊地知尽职尽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知道,我也在努力忍住不把他们全都杀了算了。”

“……”

“这样反而达成了平衡。他们知道我做不了什么来改变现状,我也知道他们对我要做的事没办法阻止。在双方的底线上有来有往地踩踏着。所以我们可以和平相处地到现在啊。”

“但是呢,”男人用靴跟碾碎最后一团雪块,说道,“今年发生了一件可能影响平衡的事。你说是什么呢?”

“是远山同学的出现吧?”

“还是会认真答题的啊,前辈很欣慰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