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说过,你一开始其实没想着写小说,而是想出去工作的。”秦回忆道:“好像还专门办了证件吧,政策有倾斜,工作其实也有机会,然后就被许慎珣拦住了,他说他自己养家就可以了,那个时候他赚的也不多。坦白说,你跟我说这个的时候我还挺感动的,毕竟很少见这种有担当的男人——然后他就越来越过分。”
她说:“这两年你们吵得越来越厉害,我也眼看着你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像一根绷得太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了的绳子。”
周清微怔:“连你都能看得出来吗?”
他还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尽力将那些消极的情绪都埋下去了。
……难怪许慎珣会越来越神经质,控制不住地越抓越紧。
秦雪如开朗道:“哈哈哈哈哈,明显到就像你结婚那天一半的人都看出来了魏赫准备抢婚,不然你以为现在四处乱窜的谣言是怎么回事?”
周清:“……”
许是看他脸色不好,秦雪如稍微正经了点:“去年他在A社拍杂志你飞过去找他那次,我当时感觉你们已经到了崩裂的边界线了——当然啦,许慎珣不会同意,你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要跟他分开。就像是已经看到了泥石流冲下来,但是后面又完全没有路了,我那个时候还在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是你先撑不住还是他先发疯。”
“所以魏赫这部剧的邀约恰好过来的时候,我才想怎么都要让你试一试,起码让你能喘口气。”她笑眯眯道:“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周清,走到今天来之不易。工作干得不错,你看着比那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好多了,许慎珣也勉强像半个人了,所以要坚持做下去啊。”
周清郑重道:“谢谢你,雪如。”
被感谢的人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什么都没干,钱是魏赫出的,你应该让姓许的去给魏赫送个锦旗。”
周清假装没听见这句。好在秦雪如也不在意,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所以你们这剧到底什么时候开播?路演宣传都一个月了吧?”
周清说:“15号。”
难得的,秦雪如在她这个一向心态稳当的朋友脸上看出了些许的紧张。周清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子上蹭了蹭:“不知道收视怎么样……希望起码不要是同期倒数吧。”
周五晚上,刘小杨补习班放学后就迫不及待地骑自行车回家。她飞速地扒完饭就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少女杂乱的写字桌左边郑重地排列着一些魏赫的周边,正对着她的就是一张魏赫签名的剧照。她打开平台看了眼实时热度榜,暑假档竞争激烈,《寒夜白杨》正处在第六的位置,还有三分钟,她打开微博,实时广场上很多人跟她一样正在焦急地等待开播。她抽空去魏赫的宣传微博下留了言,再一抬头,广告终于结束,剧集正式开始。
镜头扫过蓝黑色的黎明,吊着冰凌子的屋檐,一只老鼠跟镜头短暂地对视后匆匆地从大街上跑进了下水道。观众的视角进入室内,极具年代感的昏黄钨丝灯泡向下,一个男人正倒出来暖壶里的热水洗脸。他从狭窄拥挤的里屋走出来,用生满冻疮的手用力抬起折叠门的最下端,将发出不堪重负咯吱声的门抬了上去。迎面就是两个警察,急急忙忙赶来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秒:“林宇是吧?你涉嫌故意杀人,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被叫做林宇的男人微微睁大眼睛。他的黑发零乱,胡渣也乱糟糟没有刮,颧骨在这短暂的几分钟被冻得泛红,他看上去和这个破旧狭窄的影碟出租铺子一样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