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岑不答反问:“巧扇说你曾在谢家与我那婶娘私下密谈,你也早便与这逍遥楼楼主相识对不对?”
“对,他正是我师叔。”
二人对视,脸色皆是分外凝重。
“此事我祖母应当知情,”谢岑缓缓道,“当初我向她讨要云中帖,她便勒令我不得前往云中宴,还顺水推舟逼我成亲,我迫不得已,一边假意周旋,一边另寻他法。”
“寻到了不眠楼去?”
“我本是去寻琴如霜的,她琴技高超,交友甚广,必能有门路。”谢岑瞥了裴昀一眼,没理会她的挤兑,继续道:“当初她离开临安后没有回到独秀楼,无人知晓她的去向,除了她的金兰姐妹苏蓉蓉。我为此事,不得不与她逢场作戏,几经周旋,我答应下了她诸多条件,这才得知了如霜的下落。”
“她去了哪里?”
“她嫁人了。”谢岑淡淡道,“她拒绝了官家赏赐的黄金万两,只求得了那张绿绮琴,与一个寻常商贾走了,从此洗尽铅华嫁做人妇。”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可裴昀却隐约猜到了琴姑娘离开的缘由,只因她心上那个人,将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对她不曾丝毫挽留。
“我手中的云中帖乃是苏蓉蓉另赠与我的,随即我便来到了小瀛洲岛,为见这楼主一面,在四楼使劲浑身解数,而后便是与你相遇了。”谢岑将前因自此交代清楚。裴昀点了点头,也便将自己与谢文翰之间三问三答简略复述了一番,但是将其中涉及春秋谷的部分统统隐去了。
谢岑听罢沉吟道:“如此说来,上卷已经失传无踪,而纵使当年官家所背那册《长生经》当真是天书下卷,也早付之一炬了,现今流落民间有迹可循的仅是中卷云霄九重功,当初那北燕国师李无方八成就是冲此而来!”
“不错,却不知四篇功法,那李无方已搜集了几篇。”裴昀叹了口气,“恐怕早已得一篇不止,他的武功神鬼莫测,世所罕见,当世高手,除去大光明寺心明镜大师,与令祖母,我想不到谁还能与他一战了。”
谢岑却不以为然:“他一己之力,纵是天下无敌,千军万马之前,也束手无策。我倒觉得,眼下最为可疑的,是我这个摇身一变手眼通天的叔父。我问他第一个问题,便是当年他为何离开谢家,这些年身在何处?他道是他本是私生之子不为谢家承认,故而离家出走,后拜一世外高人为师,远离江湖纷争,悠然自得。”
“我又问他,当初他既已避世而居,又为何回到谢家,既不喜江湖恩怨,又为何一手建立逍遥楼,如此自相矛盾?他道当年少不更事,对谢家心存芥蒂,而今时过境迁,他也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年无名小卒,而是鼎鼎大名逍遥楼楼主中书君,人至中年,阅遍世事,心思转变,少年轻狂如过眼云烟,这才认祖归宗。”
裴昀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那你第三个问题问的什么?”
“第三个问题,我问他今次如此大张旗鼓邀请天下群豪前赴云中宴究竟意欲何为,他说......”谢岑顿了顿,缓缓道,“他说,想知道缘由,自可回谢家询问我祖母,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这是何意?难不成逍遥楼背后真正的东家乃是谢家?谢老前辈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谢岑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我对此事一无所知,在此之前,从不曾听闻谢家与逍遥楼有半分瓜葛。”
“其实,前日里我在谢家查到了一些事。”
沉默片刻,裴昀迟疑着开口,将那佛座千瓣莲与谢氏宗谱上多情相公的手书告知了谢岑。
“谢家与极乐天的纠葛,恐怕也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谢岑明白过来裴昀之意,脸色微变:“你怀疑极乐天杀手之事,与现下逍遥楼天书之事,幕后主使都是谢家?莫忘了,当初可是祖母亲率武林正道将极乐天剿灭,她那般冷酷无情之人,怎会因男女私情左右大局?”
“我并非怀疑,只是此事着实蹊跷,我愿与你开诚布公而谈,自是信任于你,你我应当一同查明真相。”裴昀诚恳道。
谢岑轻嗤一声,似笑非笑道:
“当真开诚布公吗?千金手救必应是你师伯,逍遥楼楼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