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一天,此番回朝,必会鞠躬尽瘁,沥胆披肝。”
然欣喜之后,程素宜又有不安涌了上来,如今程家成了外戚,国丈封赏过甚,恐有专政之嫌。
她正踌躇如何向官家委婉开口,却忽听赵韧问道:
“方才皇后命宫婢召裴昀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程素宜心中一提,面上镇定道:
“倒也无甚要事,只是想从裴大人那里稍作了解,陛下这些年......过得可好?”
“朕猜皇后也是为了此事,”赵韧漫不经心点头,“只是裴昀虽为朕知己好友,到底是外臣,皇后身为六宫之主,还是要避嫌得好。”
程素宜闻言身子一颤,缓缓放下手中茶盏,不自觉露出了淡淡苦笑:
“官家当真要把裴昀当做‘外臣’吗?”
“朕已亲笔下诏,着裴家四子承袭爵位,今后她便是武威郡候,不是外臣又是什么?”
望着面前之人的幽深双眸,周身不动声色的沉稳气度,程素宜不知自己该悲还是该喜,只觉一颗心落进了铁丝网中,心越跳,网越紧,人越疼。
她忍不住幽幽一叹,伸手握住了赵韧置于案上的手,努力用自己的掌心将他的大手包裹住,
“陛下,你我自幼相识,又是少年夫妻,相濡以沫数载,臣妾敢说自己是这世间最过了解陛下之人,陛下可有异议?”
赵韧沉默,他无法反驳。
那千面郎君假扮于他,惑乱朝纲,他亲生父亲未曾分辨真假,他贴身侍从不曾起过疑心,他知交好友只道他性情大变,只有他相敬如宾的结发妻子,坚定看穿了一切。
世间至高至明是日月,至亲至疏两夫妻。
“所以,陛下的心思,臣妾一直明白。纵是从前不全明白,后来也都明白了。”
“朕有什么心思?”
程素宜淡淡一笑,朱唇轻起,缓缓念道: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赵韧脸色微变,开口欲言,却是被程素宜打断:
“陛下,请听臣妾说完,臣妾只今夜提这一次,日后再也不会说。”
赵韧顿了顿,道:“好,你说。”
“自六岁初见,到后来成亲,这些年来与陛下之间的点点滴滴,臣妾一直铭记在心。纵陛下对臣妾只是兄妹之情,娶臣妾过门,也不过是顺应昔日李皇后之意,可臣妾对陛下却是痴心爱慕,一片真情。能嫁给承毅哥哥,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出嫁之前,父亲与我郑重而谈,他说我这一嫁,嫁的不只是赵韧,更是当朝太子,在做赵韧之妻前,我先是赵家儿媳。彼时,我尚不懂这话有何深意,后来天长日久,却是渐渐懂了。”
“这三年来,我担惊受怕,日夜惶恐,终是将陛下盼了回来。且陛下不计前嫌,立我为后,又召回父亲,此乃天大殊荣,陛下对程家、对我,已是仁至义尽。可我却不能再厚颜无耻仰仗着陛下的这份仁义恩情,不知好歹。陛下,你我心知肚明,我已是......不配为妻,更不配为后。”
“莫再说了!”赵韧厉声打断了她,自她手中抽回手,匆匆道,“过去之事,已然过去,朕不会追究,也不想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