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再不听劝,只吩咐道:“速速与刘大人、孙将军、董副相传信,明日一早过府议事。现在命人备轿,我要即刻前往重华宫觐见!”
重华宫位于临安城北,与凤凰山麓大内禁宫并称“南北内”。昔日此处为先太上皇寝宫,而今重华宫所居乃是耄耋之年久不问世事的太皇太后吴氏,目下赵氏宗室最过位高威重之人。
正在韩斋溪马不停蹄赶往城北重华宫之时,裴昀与谢岑亦费了好一番波折,终是在临湖赌坊找到他们要找之人。
是日三月初三上巳节,临安暖风游人醉,西子湖畔多丽人,夜色之下,暗流涌动,一场宫闱之变,正在悄然酝酿。
第63章 第十章
大宋刑律,明令禁赌,天子脚下,国法更严。然而临安上行下效,一片奢靡腐败之风,一纸空文,又岂能禁得住民间赌风?
临安城赌坊数以百计,却也分三六九等,湖畔岸边林立的大大小小茶馆中,藏着不少偷捞偏门的赌坊。此地进出的,皆是些三教九流,苦力兵痞,龙蛇混杂,乌烟瘴气。
月上中天,灯火阑珊,又一输得精光的赌鬼,被赌坊的打手从后门扔了出去,如此情形,在此处每日每夜不知要重演多少遍,过路之人见怪不怪。唯一差别便是,这赌鬼比常人少了条右臂,是个残废。
那赌鬼早已喝得烂醉,又被打得不轻,趴在路边呻/吟了好半天才勉强爬了起来,他踉跄着走到墙角,胃里翻江倒海,张口便吐了出来。
混着血的秽物吐了一地,那赌鬼勉强清醒了一些,不甚在意的抹了一把脸,用仅有的一条手臂扶着墙,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去。
待拐进一条无人小巷,背后陡然捱了一记闷棍,他一声都来不及吭,便整个人瘫软在地,被一黑衣人整个用麻袋一装,背在背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劫走了。
夏衍涛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再醒来之时,却是被一盆凉水当头泼醒的。他被呛得一个激灵,挣扎着翻过身,拚命咳了起来,口鼻中凉水混合着血水流了出来,他痛苦欲死,酒醉彻底醒了过来。
“谁?!”
明白自己此番遭了暗算,夏衍涛猛然抬头厉喝,却是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谢、谢大人?”
“不错,是我。”
眼前此人一身湖蓝长衫,手中轻摇折扇,笑得如沐春风,不是昔日东宫太子宾客谢岑又是哪个。
他正狐疑谢岑怎会身在此处时,忽又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夏衍涛,你可还记得我?”
夏衍涛寻声望去,不禁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
“裴公子!你、你还活着?”
“是,我还活着,但你还算活着吗?”
裴昀沉下脸色,冷声道:
“夏衍涛,亏你还是大内一等高手,不过稍遇挫折,便一蹶不振。你如今这幅样子,对得起太子,又对得起你舅舅吗?”
此人名为夏衍涛,乃是昔日太子赵韧身边侍卫统领,三衙禁军都指挥使郭标胞妹之子。聚贤镇一役,赵韧亲卫二十人全部牺牲,独此人自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侥幸活命。
夏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