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道,恼羞成怒下,她出手成掌向颜玉央颈间劈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随即左掌紧跟而上。
颜玉央伸指点向她腕间内关穴,阿英招式已老,索性掌上翻花,迅速抢攻。两人相叠躺在床上,双足相抵,一手相牵,仅剩下的两只手转眼在方寸间你来我往拆了七八招。
锁铃响声不断,终究是阿英左手不敌颜玉央右手,被他将手臂绕到了背后,整个人在床上翻转了个,他自身后将她紧紧锁在怀中。
“看来你武功已恢复大半,那这世子府大抵也关不住你了。”
在救必应调养下,她的武功确是已恢复了□□成,然而此事救必应自然未向颜玉央言明,没想到他倒是火眼金睛看得真切。
阿英心中一紧,故作冷然道:
“身家性命、遗骨断枪都在你手中,我又能逃去哪里?若还不嫌不够,你索性真灌我一瓶穿肠毒药,埋在龙阿笑后山药圃里做肥料,自是哪里也跑不了!”
“若真有那样一天,我会将你我埋在一处。”他语气平平,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寻常之事,“生同寝,死同穴。”
阿英太阳穴重重一跳,她根本不想与他多谈,可碍于上官尧那厢行事,她必须趁机拖延,于是忍了又忍,耐着性子开口: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与我说会儿话。”
阿英硬梆梆道:
“说什么?”
身后沉寂片刻,才听他低声问道:
“裴昀,是怎样的人?”
裴昀
这个他二人除夕之夜意乱情迷之际不欢而散的缘由,这个他与她之间今生今世都不可能逾越过的名字
裴昀,他是个怎样的人?
颜玉央第一次听闻裴昀二字,是与颜琤身死之讯连在一起的。
传闻开封府城下,两军对垒,颜琤被那裴四郎以一招裴家枪法“见龙卸甲”正中心窝,当场毙命,连句遗言都没能留下。
讣告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城靖南王府,王妃满令哥当场晕死过去,不省人事。
彼时王府上下缟素,人皆悲恸,都说靖南王此番虽立战功,却是得不酬失,连膝下唯一子嗣都折了进去。几乎无人记得,府中另有一庶子,同样是靖南王骨肉血脉。
颜玉央之母,并非是颜泰临发妻,甚至亦非府中姬妾,不过是其少年之时结下的一段孽缘,最后不欢而散。颜玉央幼时随娘亲流浪江湖,吃下的苦楚,旁人难以想像。直至十四岁那年,他才阴差阳错回到王府之中,结束了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
然性命虽存,日子却依然不好过,颜泰临怨恨他娘,故而亦对他冷遇,满令哥待他面上礼数不失,其余不闻不问。主子如此,下人自然见风使舵,他虽是王爷之子,却过得比仆从还不如。
唯一待他有半分真心之人,竟是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颜琤。
这小王爷自幼受父母千般宠爱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蛮横霸道之余,却也有三分善良天真。初时他听人挑唆,对自己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庶兄心生不忿,来找麻烦。一来二去,却是少年心性,不打不相识。
然颜玉央自幼心性淡漠,又因练功而愈发无情,年少之时那隐藏在莽撞热血中的些许手足义气,他也是许久之后才明白过来。
颜琤死后,颜玉央唯一记得的便是,昔日临别之际,颜琤半开玩笑的说倘若他一去不回,自己要答应他两件事,其一是为他报仇,其二便是替他娶了单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