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流口水——
「这是几?」
叶纯抬起三根手指在他跟前晃了晃。
毫无反应。
「完啦,姨妈!」
叶纯震惊,「他傻了!」
书房里,平静的声音传来:「放着不管,一会儿就好了。
2
可难得遇到这麽好玩的事情,叶纯稍加思索,理智分析,顿时小拳头一锤掌心,无声咧嘴。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记号笔.·
崖城第十六届友谊杯画王八大赛亚军,出动!
一直到她画完了第四只活灵活现的小乌龟的时候,季觉的眼睛,终于动了一下。
视线却掠过了她的手指,落在她的脸上。
脑海无数涌动不休的理论和公式依旧占领着高地,
仿佛薪火黯然一样的黑红色眼瞳收缩,下意识的捏住了她的手腕,本能分析人类,女,二十三岁,血气平和,灵质微弱,四液指数异常,内在不协,疑似过多赐福干扰,基盘构造封锁严密,无从解析-——
可瞬间,感知中的一切又消失无踪。
就像是察觉到了外在的窥探,一切又隐没在浓雾之中,无从窥探,令他越发茫然,本能的捞住,反覆探查。
却又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不应该啊,怎麽回事儿?那种从没有见过的灵质构成和仿佛和整个灵魂都融为一体的庞大结构,总不至于是错觉吧?
温度为什麽会有所提高?一度左右,血液流速异常,心跳也加快了,唔?香香软软的,这是什麽·—..-植物精油的残留?
沐浴露?
味道有点像是懒狗学姐哦·—...等等.—·—
叶纯?
那一瞬间,季觉,瞪大了眼睛。
僵硬抬头。
失焦的眼瞳收缩,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看到了那一张熟悉的面孔,近在尺,看着他。
低下头,就看到了,被自己捏在手中的修长五指,莹白的指甲上倒映着窗外的阳光,散发出一缕隐约的辉光。
「看够了吗?」
叶纯歪头,微笑,好奇的发问:「除了『味道有点像懒狗学姐之外』,你还有什麽遗言要交代吗?」
季觉触电一样的撒手。
下意识的举手,投降,还想要在强手裂颅之前再挣扎一下。
然后,就有一个篮子丢进他的怀里来,然后丢进去的浴巾丶牙刷和香皂丶洗发水。最后叶纯在柜子里找了一下,又找了瓶沐浴露出来。
「喏,送你同款,青柠柑橘味———」
她指向了客用浴室的方向,「人都了,滚去洗澡,洗完再帮你剖腹介错。
「好的。」
季觉点头,乖巧如鸡。
点头哈腰,抱起洗澡篮,亡命而逃。
大半个小时之后,洗完澡换完衣服的季觉坐在老师的书房里,战战兢兢的等待结果。
寂静里只有细碎的翻页声响起。
直到许久之后,叶教授缓缓抬手,摘下了眼镜,并没有怒而拍桌,而是缓缓的点了一下头。
一瞬间,季觉再忍不住松了口气。
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虽然成长很快乐,但没日没夜的填鸭式补课,未免也太噩梦了一些。事到如今,就连他自己都已经算不清这一周的时间里刷了多少卷子和考题,死磕了多少论文和笔记了。
「这样的话,差不多,也到了及格的水平了。」
叶限缓缓说道:「剩下的,等考完再补吧。』
瞬间,季觉心肺骤停,眼前一黑。
只感觉生无可恋。
「还————要再补麽?」
然后,才听见叶教授的话语:「按照这样的进度,等工匠考试结束之后,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一一
她停顿了一下,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缓缓的说道:
有关《象剑篇》的研修。
短暂的死寂里,季觉的眼瞳里冒出猩红的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瞬间,饥渴难耐。
补补补!
补特麽的!
不就是补课麽?我跳起来转着圈的补!
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已经被叶教授所说的那三个字所占据。
象剑篇!象剑篇!!象剑篇!!!
不同于一直以来教给季觉的诸多现代炼金术的基础理论和叶教授打遍了诸多工匠夺来的技艺和应用···
这是如今世上独属于叶限老师的绝技,而且和她自行研究出的解离术不同,
是不折不扣的叶氏秘传!
光是看【干将】和【莫邪】矩阵,就知道叶氏传承和剑之间的密切关联。
之前叶教授丢给他的那一本《相剑说》,也不过是简单解说形制和概念用来入门基础而已,《象剑篇》才是真正的核心。
虽然称之为象剑篇,但其实内里包括的是《含象》和《说剑》上下两篇。
下篇《说剑》,所记载了自混沌时代起至数十年前,诸多名剑的构造丶解析和赐福系列乃至弱点丶缺陷和克制丶破坏方法。
上篇《含象》,则是上千年以来,叶氏历代铸剑所总结出的诸多秘传。
即便叶限已经自行开辟道路,不再沿袭前人曾经的方向,可只看仓库里那些落满灰尘丶锈迹斑斑但依然足够砍死几千上万个自己也不会卷刃的废品,就知道《象剑篇》的含金量了。
再想想《相剑说》里提到过的诸多剑中天工的名录。
什麽巨阙纯钧丶湛卢鱼肠真要能学得会的话,搞不好将来能跟兼元那个老登去拼个刀,报仇雪恨,让他来尝尝自己的大宝贝!
一瞬间,季觉的斗志劲增狂增暴增!
卷!卷!卷!卷!卷!!!!
眼珠子红得叶纯都害怕。
一直等他狂笑着冲出工坊许久,才惊恐的探头:「哇,姨妈,你又给他下了什麽猛料吗?我怕到时候协会靠前抽检的时候,兴奋剂里全是血啊。」
「没什麽。」
叶限淡然的翻了一页报纸:「不过是打算教他《象剑篇》而已,见见好东西,以后也不至于外面随便看到什麽玩意儿就大惊小怪了。」
「这麽快吗?!」
叶纯震惊,旋即反应过来哪里不太对:「等等,这个东西,不是应该先教我吗!」
于是,叶教授合上了报纸,投来了死亡凝视:
「是啊,为什麽呢?」
这里有个傻子,脑袋上顶了个家主的名头,家学渊源,博大精深,从小还有个大师追着喂饭,结果家传一样没学会,过于丢人,但我不说是谁。
傻子心虚缩头,「姨妈,你是知道我的——-我真不是这块料啊!」
叶限无可奈何的一叹。
正所谓烂泥扶不上墙,强行扶的话,烂泥和墙恐怕都不乐意。
就算牛不喝水强按头,可按头次数多了,牛会被呛死不说,自己手也酸啊。
这种『叶纯你才是家主!』和『姨妈你会后悔的!』的折磨轮回,早在叶纯能识字开始,就已经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即便是执如叶限,也不得不接受有些人天生就是和余绝缘的现实。
放弃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自己家的傻子在外面兜兜转转,居然能阴差阳错的捡回一个馀烬的天选来。
先人的心血和传承不至于自此而绝。
「只不过,他才学了不到半年——」
叶纯再次探头,好奇:「真能过了工匠考试麽?」
「你都说了,是工匠考试,又不是大师评定。』
叶限满不在乎的回答:「古斯塔夫就算是再怎麽不情愿,但凡还有眼珠子长在脸上,都不会想不开和现实作对。以他如今的能力,再努努力,学我一样破门自立都够了,哪里有过不了的可能?」
通过与否,断无悬念。
无非是排名先后而已。
只是—
「你发消息告诉他—
叶限回头,看向了家养的傻子:「一一如果排名太靠后的话,就准备回来多加几节灵质攻防课吧。」
叶纯闻言,顿时疯狂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个没错!
这种卷狗留在世上只会把米吃贵,就应该狠狠的躁丶殴打,不得好死口也!
很快,叶纯再度探头:「姨妈,他问排名多少才不算靠后?」
午后的阳光下,叶限抬头,想了想。
「除了第一。」」
她说,「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