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那天晚上被乔桥撞破身份前,乔桥和宋以明的关系已经很要好了。
那些天里乔桥每天都会高高兴兴地跑来找宋以明玩, 会和宋以明分享喜欢的零食, 跟在宋以明屁股后头一声接一声的叫宋以明的名字, 有时候甚至还会抱着宋以明的胳膊, 拿脑袋蹭蹭他。
但宋以明很清楚地知道,那些亲近的小动作对于乔桥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朝他叫唤是因为害怕需要陪伴,蹭他是因为有求于他,跑来找他玩, 可能就是存粹地因为把他当成了玩伴。
如果宋以明分不清现实, 被乔桥勾引,误以为乔桥喜欢他, 甚至妄想跟乔桥更近一步, 乔桥就会立刻跳起来躲开,跟一阵风似的, 飞快地从宋以明身边溜走。
乔桥不喜欢被人亲,不喜欢被人抱,喜欢和人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
他只是看起来软, 但其实是一只很有性格的小猫咪。
因此当这只小猫咪忽然主动地靠近宋以明,睁着他那双比琥珀还要干净的大眼睛,望着宋以明, 软声软气的朝宋以明撒娇的时候……
对宋以明来说已经不是撒娇,而是猫主子对他的恩赐。
宋以明甚至感到了受宠若惊。
宋以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俯身过去,伸手穿过乔桥的腿弯, 托着乔桥的后背,以生平所用过最轻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把乔桥从地上抱了起来。
“唔。”乔桥双脚腾空,手下意识攥住宋以明的胳膊,嗓子里下意识地溢出一声小小的呼声。
宋以明动作便更加小心。他的手臂稳稳地抬着,双手尽量避免触碰乔桥的身体,拿手肘托着,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器一样捧着乔桥。
但乔桥的身体依旧很僵硬,他的手指把宋以明攥得很紧,指甲都陷进了宋以明的肉里。
宋以明没有出声,脸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宋以明感受着手臂那么点儿几乎可以忽视的疼痛,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想起了方才在卧室里,乔桥害怕的要命却又委屈求全的模样。
宋以明脑中的雀跃忽然平缓了下来。
“乔乔。”宋以明出神地看着远处漆黑的走廊尽头,手微微松开了些,声音沙哑干涩:“你不用这样——”
“你闭嘴。”乔桥伸爪子挠了宋以明的后背一下,打断了宋以明的话,语气有点儿傲娇的说:“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才不会因为你委屈自己。”
宋以明立刻闭上了嘴。
宋以明感觉到怀里的人挨着他动作很小的挪了挪,连忙把人抱稳了,乔桥感觉到了,似乎对此很满意,从鼻腔发出轻轻的一声“哼”声。
宋以明紧张地、安静地等待着,乔桥的手圈住了宋以明的脖子,毛茸茸的头发丝儿刮蹭着宋以明的侧脸,小鼻子在宋以明颈窝里嗅了嗅,紧接着,软豆腐块儿一样细腻脸蛋蹭了过来,不太有重量的重量压到了宋以明的肩上。
乔桥的骨架很小,身体柔软,因为刚刚哭过,体温比往常更烫,和宋以明挨着,好像浑身的尖刺都软了下来,似乎将宋以明的身体也捂得热了起来。
宋以明忽然有些恍惚,感觉像是在做梦。
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强取豪夺,不是没想过用手段逼乔桥就范。
宋以明从来强势惯了,也算不得有耐心的性子,想要的东西就抢来,蚂蚁苍蝇就抬脚直接踩死,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在宋以明看来,弱小本身就是原罪,弱肉强食,死亡是弱者的宿命。
像乔桥这样软弱的孩子,比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猫都还要弱小,连走路也跌跌撞撞,轻轻碰一下都能跌个跟头哭上很久。
他既没有任何能拿来跟宋以明对抗的东西,又有满身的软肋和弱点,满心的牵绊,胆子比小老鼠还要小,宋以明想对他做什么,不用耗费任何的力气,甚至都不需要真正地动手做什么。
简单的几句威胁恐吓,就能轻而易举地扼住乔桥的脖颈,让乔桥不敢做任何反抗,乖乖地任人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