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哆哆嗦嗦地、贴着男人的裤腿爬起来,用力地昂起头,很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想看清男人的脸。
可巷子里光线实在很暗很暗,浓稠的黑暗仿佛凝固成了实体,男人太高了,离仰望着他的乔桥很远很远,光似乎都无法照到他脸上。
乔桥越是睁大眼睛,眼前越是一片混沌,过度的紧张甚至让他的视线里出现了重影。
他看不清。
无论怎么努力也都还是看不清。
乔桥急得脸色通红,浑身都急得出了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他咬着唇竭力地想憋回去,眼泪才没有顺着脸颊流下来。
但眼睛还是很快被水雾模糊,视线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乔桥手腕一痛,便无力地松开了,被男人无情的丢开。
周遭浓浓的黑雾像是只是阻拦乔桥一个人,一松开,男人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看不见了踪影。
整个世界又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像是坠进了冰窟窿,乔桥呆呆地看着黑洞洞的无人巷口,愣了好一会儿,才很缓慢地回过了神。
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他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乔桥一颤一颤地,呆呆地又挪回了墙角,抱着膝盖,努力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手捂在胸口,轻轻地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他在哭。
男人站立在巷口拐角,身影融在黑沉沉的夜色中,看着蜷缩在角落的那个小小人影。
乔桥低着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能看见随呼吸轻轻颤抖的纤薄后背。
但男人知道,他是在哭。
男人指尖发麻,嗓子突然变得干渴。
像是被火灼烧,骤然沸腾的血液在身体里剧烈翻涌,皮肤底下的血管里涌动跳跃着,从四肢百骸出发,冲向心脏。
清醒的头脑告诉他要离开。
一股无形的力却将男人的脚钉在了原地,叫他寸步难行。
他一向都是无情的、漠然的,对无关的人或事从来懒得给半点目光。
他不在乎任何人,也从不把任何人看进眼里。
他更喜欢听话的,有序的,简单的,粗暴的,不用花心思就能轻易掌控的,不喜欢被忤逆,不喜欢被置喙决定。
可这些唯独在一个人身上屡屡破例。
他对不能自控厌恶至极,他原本想克制,也以为自己可以克制,可真正到了那一刻,看见乔桥哭,他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好恶,只要能让乔桥不要再哭了。
男人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妥协似的,无声地叹了口气。
算了。
男人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弯下腰,将地上的书包捡起来,然后顺手把地上缩成一团的乔桥也抱了起来。
乔桥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浑身一僵,像是被人拎着后脖子提起来的小猫,吓得僵在男人怀里一动不敢动。
他很轻,安静、小巧,像是没什么重量似的,抱在怀里像个雪白的漂亮玩偶娃娃。
体温也很像,他身上温度很凉,冷的像是冰块,面颊挂着湿漉漉的泪痕,细腻雪白的脖子里洇着湿润的汗水,也是冰凉的。
男人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表情甚至很冷淡,但手上的动作却温柔极了,他拿手臂托着乔桥的后背,轻轻地将乔桥往怀里揽进去。
乔桥愣愣地被揽过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