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都不。”阮绥音说。
话音未落,灯突然亮了,暖色的灯光瞬间从天花板倾泻下来,溢满了整间屋子。
傅斯舟喘着粗气,从阮绥音颈间抬起头。
“…你答应我了。”
傅斯舟总是那么高大,尽管他并不吝啬于为阮绥音屈身,但此时他的姿态却低微得令人心颤,那双金棕色鹰眼里的凌厉锐光都烟消云散,只有小心翼翼的惶惑不安。
“向你保证过的事情,我都做到了…我从没有对你食言过,阮绥音…”傅斯舟说,“所以你答应我的事情,也不能食言…”
“我没有想要离开你,只是想尽可能保全你…离婚只是名义上割裂关系…”
“我们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吗…?”傅斯舟打断了他,“我们可以一起站上顶端,也可以一起烂到泥里,这就是我的决心,不是和你结婚的时候下的决心,而是我决定爱你的那一刻,下定的决心。”
阮绥音笑了,但在傅斯舟看来他的笑实在有些古怪,初看上去像是带着喜悦和感动的欣慰,可再看一眼又有种说不上来的轻蔑,仿佛听到了什么童话故事,觉得它美好,又觉得它可笑。
“如果你真的做好了准备…去面对之后的一切的话。“阮绥音笑着看他,似乎对于傅斯舟会退缩这件事成竹在胸。
视频被曝光,刚刚升起的世界巨星一朝陨落,在国内外都掀起了轩然大波,但舆论风向却始终摇摆不定。
关于这场风波的争议很大,一边认为这对亚联盟而言是天大的丑闻,而阮绥音理应为其造成的无可挽回的损失和后果负责;而另一边认为阮绥音是受害者,不应该在被遭受伤害之后还要被苛责。
事实上,更多的人大抵不过是当作在看戏,毕竟这起事件从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前所未有,而他们见风使舵、随波逐流地高呼着一些义愤填膺的口号,实际上却根本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只是在拼命为自己寻求存在感罢了。
事情轰动一时,连续几天,平台都被泄洪一般突然涌入的流量接连挤崩,加紧修复很多次也无济于事,视频已经被封禁,但网络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视频早已被传了个遍,甚至有人公然出售视频敛财,并且因为涉及人数太多,警视厅连追究都无从抓起。
段奕明和傅斯舟都坚决不让阮绥音以任何途径去接触现在网络上的舆论,但阮绥音本人反倒要平和一些,至少表面上看十分平和,尽管他所有的行程和通告都通通被叫停,只能闲在家里,甚至还不得不面对一些品牌方和合作商索要违约金和解约金。
他们换上了与初初毕恭毕敬请阮绥音合作时判若两人的面孔,搬出条款生搬硬套,说什么也要阮绥音为他们的名誉受损和经济损失负责,即便阮绥音已然是个太过纯粹的受害者。
被迫休假两天后,第一天报道的傅斯舟刚刚冲破门口围堵的记者踏进军团大厅的那一刻就感知到了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气氛。
军科部的职员和来往的军团将士仍然会垂首向他问好,但即便傅斯舟目不斜视、不去品味他们目光里异样的情绪,也仍然能不可避免地听见他们在自己身后的窃窃私语。
对此傅斯舟有心理准备。正如法律制裁的不一定是有罪的人,舆论批判的也不一定是犯了错的人。
“这谁能想到啊…看上去一副清纯无害的天使面孔,私底下玩这么大…”
“娱乐圈能有几个干净的?”
“可我看视频像是被强迫的…”
“他什么身份?谁敢强迫他?我看指不定是玩什么情趣呢。”
“啊…?那种癖好啊,那傅首长知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