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买过很多糖,什么类型的都有,市面上常见的少见的都被他搜刮过,在汀向阳没生病之前,汀野就喜欢拿这些东西去哄小孩。
生病之后,汀野就很少这样做了,可汀向阳有一抽屉的糖,就放在床头柜里。
她很懂事,知道自己不能吃后,那一抽屉的糖一颗没再动过,只有极偶尔的时候,她会用来哄汀野,就像现在。
那是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糖,汀野吃过几次,味道还不错。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面对面站了片刻,汀野伸手揉了揉小姑娘松软的头发,温声道:“回去吧,小心着凉。”
汀向阳闷闷地嗯了声,贴着他没动。
“怎么了?”汀野问。
汀向阳仰起头,眨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软趴趴问:“我明天能去普通病房吗?”
不等汀野开口,她就异常着急的保证:“我一定乖乖的,不闹事,会听护士姐姐的话,也会好好吃饭。”
身后ICU的门由于长时间没人出入,底座滑轮咕噜着上了锁。
小姑娘许是怕得很,苍白消瘦的指尖轻轻晃动着汀野的衣袖,像只可怜无助的流浪猫:“哥哥,求你了……”
汀野猛地偏开头,在看不见的角度疯狂眨了几下眼睫,强压下翻涌而来的酸涩,好半晌才哑然开口:“好。”
“真的?”
汀野浅笑,点头:“真的,明天你就可以出来。”
汀向阳伸出小拇指,幼稚地说:“那拉勾。”
“嗯,拉勾。”
第20章 “你刚说谢书荣怎么?”
汀野说转普通病房就立马转了普通病房,第二天汀向阳搬回了原先的三十三号,还是那间病房,还是那位老奶奶。
除了管床护士来得频繁些,老奶奶对她的关注越发紧密之外,一切正常,靠门那老头昨天晚上溜回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李护士叫汀向阳帮她抓人,抓到一次就奖励医院食堂的白粥,可惜她低估了老头的魅力。
老头家里大概有个小孙子,这人哄起小朋友比汀野还要手到擒来,牙都快掉光了说起话来跟讲相声似的,把汀向阳小朋友逗得咯咯直笑。
结果就是,小姑娘临阵反水,偷偷帮着老头望风,连着好几个大夜都没被发现。
李护士问起来就装死,晃着瘦弱的腿说不知道,汀野整个国庆就在这种氛围里闹了过去,眼睁睁看着汀向阳空空荡荡的床头被各种小玩偶占据,每一个都是老头的功劳。
完事汀野还得背这个锅,帮着小兔崽们一起骗李护士。
国庆最后一天,汀向阳没忍住,问了那老头一句:“爷爷,你每天晚上跑回去到底在干嘛啊?”
老头盘着他那所剩无几的头发,含糊其辞:“这是秘密。”
汀向阳凑过去,压低声音:“那咱们悄悄说。”
老头伸手戳她额头,哼哼道:“休想糊弄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要泰迪熊。”
“哎呀……”汀向阳拽着人衣袖。
老头被缠得不行,最后转着浑浊的眼,吹胡子说:“那我跟你讲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
剩下的话说得太小声,连汀野都没听到,他站在门口看了会,默默离开病房。
除开病危通知单的那个晚上,汀向阳没有再发作,每天循规蹈矩,输固定的药物,扎固定的针,就好像心脏停跳这件事从来都没发生过,至少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
但汀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是暂时的,是还在医疗可控范围内,如同一颗装在心尖的炸弹,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引爆的地雷。
提心吊胆地过了整个假期,即便无事发生,汀野也没能彻底放松下来,贾小五倒是一直惦记着他放鸽子的事,扬言一定要他还回来。
今早又发来消息催,说什么机会就这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汀野乘坐电梯下楼,顺势点开贾小五的聊天框,在对方自言自语六天还没得到过任何一句回复后,汀野终于大发慈悲地敲了俩字。
野风也向阳:地址。
你贾爹:你他妈还知道登号啊!
你贾爹:你等会,我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