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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天空下,黄昏已不在,白日阳光正好,晚间月色也不甘落后,满天月辉倾泻在京城的每一处地方。
冷宫也不例外,太后身上寻不着丝毫往日的雍容华贵,她披散着头发,随意地坐在卧榻之上,脸上光滑不再,一道道的浅纹让那张本国色天香的脸失了过往风采,满头乌发之中还夹杂着不少银丝。
就算满身落魄,可当她看着泰安帝之时,仍然强撑着居高临下的姿态,甚至笑了笑,“你这般急着除去我们,是为了给儿子铺路吧?真是好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泰安帝负手站在窗边,房中只有一根烛火闪烁,明灭不定,他的影子也随着烛火起伏着。
他回过头,慢慢走至太后身前,背对着烛火,他的脸色模糊不清,可太后却看到了他唇角的笑容,泰安帝道:“是啊,朕这一生过得糊涂,可总要为轩儿做些事才好离开。”
太后一怔,继而哈哈笑道:“看来于太医那里的脉案是真的。”
泰安帝态度仍然不咸不淡,“自然是真的。”可他忽而话锋一转,“只是有些东西却是假的。”
太后的笑猛然顿住。
“被母后养育这么些年,母后一直把控着后宫,不让朕与后宫妃子孕育子嗣,小时给朕下药,不让朕处理政事,母后确也成功了。可朕跟随母后日久,就是再不济,也能从母后身上学到些什么。”他弯腰将脸凑近太后,“而学到的这些,真是再好用不过了。”
他的笑在太后看来恍若恶鬼,太后脸上笑容渐渐变得僵硬,忍不住往后退去,“什么意思?”
泰安帝支起身,“原来母后也会怕吗?”
太后色厉内荏,“怕?哀家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是吗?”泰安帝轻笑一声。
冷宫一向是整个皇宫最冷清也最阴森可怖的地方,先帝在时冷宫中就无嫔妃,先帝去世后,他的几位妃嫔除太后之外都住在宫中特地另辟的一处宫殿群。说来,太后正是近几十年来第一位住进冷宫的人。
而今夜,冷宫中仅有的几个负责洒扫的太监和宫女都已被打发去了外面,这间房中只有三人,太后、泰安帝,还有捧着托盘站在一边的魏总管。
直到与泰安帝交谈之前,太后都如她所说并不害怕,她有自知之明,她不可能从泰安帝手中保住命。
她眼角余光从魏总管手中托盘上一晃而过,明晃晃的三尺白绫和鸩毒、匕首,不过是让她三选一罢了,今日就是她的丧命之时,死都不怕,难道她还有什么可惧不成?不过是败寇应得的结局罢了,在冷宫中的这几日,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可泰安帝的这一声轻笑,却让她的心慌张了起来。
泰安帝居高临下看着她眼中逐渐升起一抹仓皇,一直蔓延到整张苍白的脸庞。
到了这时,太后才真正像极了一位平凡的可怜老妇人,可泰安帝心中却只觉痛快,“绍弘往日常来乾清宫中与朕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朕可是特别招呼了他。”
太后皱眉,联想到方才泰安帝所说,她心中忽而腾起一抹微妙。
泰安帝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