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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唱戏声在秦子观站起身的那一刻就断了,台上的戏子几乎是立马下台,而其余所有人都识趣地快步离开。

晏辞看着秦子观大步出去忙跟上去,只听得他身后的小厮快声与他说着先前发生的事。

“红袖说苏合郎君今日不知怎么得罪了一个公子,那人非要苏合郎君在芳华楼的花台上跳上一晚上的舞,不跳到天亮就不许下台。那些个劝和的老鸨和龟奴无一例外都被扇了几个耳光。”

“...而且那人还不允许芳华楼走漏风声,红袖好不容易跳窗逃了出来。他跑来找奴的时候,说出来的时候苏合郎君的鞋尖就已经见红了,根本站不起来,这会儿不知道怎么样了!”

秦家的富丽堂皇的马车早已停在了门口,一旁候着的小厮已经将上马凳放在了梯子前,晏辞刚刚出门,就看到马车轮子已经转动。

他赶紧快走几步,身手敏捷地跳上车,坐在秦子观的对面。

面前的人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他收起了平日里惯有的懒散笑意,此时面上既没有笑,也没有什么愠色,甚至可以说甚是平静。

但就是这完全不合常理的平静,如同暴风雨前夕的可怖压抑,冰凉的寒意充斥着车厢,第一次让晏辞觉得浑身不适。

他沉默着坐在他对面,外面的车夫似乎知道主人心情不佳,拉车的两匹骏马飞快地朝流金街的方向赶,一路上晏辞听到外面不时传来路人仓皇躲避的尖叫声和怒骂声。

就在这难熬的气氛里,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下了。

马车尚未停稳,秦子观便站起身下了车。

此时外面已经天黑,正是花灯初上时。

平日里流金街上的小楼到了这个点,早该是穿的花花绿绿的哥儿在外面娇笑着拉拢路人的时候。

然而今日整条街的气氛都不太对。

虽然店门口漂亮的花灯还是像往常一样被高高挂起,但是原本街边高楼里传来的丝竹声几乎听不见,沿街的楼子里的哥儿或是客人都站在门口或是床边,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着,目光更是不时投向流金街最里面也是最华丽的高楼。

芳华楼依旧是芳华楼。

只是今日却完全不是晏辞记忆中那丝竹糜乐不停,歌舞不断的奢靡场所。

此时芳华楼大门紧闭,而内里依旧传来乐声。

那是琴声。

只是那琴声明显不对劲,时断时续,弹琴的人似乎很恐惧,压根无法将曲子弹流畅。

晏辞心里的不安逐渐强烈,他眼见着秦子观的脚步微不可闻地顿了一下,接着一抬手,几个身强力壮的秦家家仆率先冲上去,猛地朝紧闭的大门踹过去。

“轰”的一声,紧闭的大门朝里面破开。

秦子观率先走进去,晏辞慢了几步,只好跟在秦家一众家仆身后。

等到他踏进门的时候,只见先前见过的老鸨和龟奴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无一例外皆是面色青肿,浑身筛糠一样抖着缩在一旁,全无上次来厢房给他们赔礼道歉时满脸堆笑,舌绽莲花的模样。

晏辞疑惑地朝着里面望去,顿时瞳孔微缩。

只见芳华楼中央那座花台周围本是悬挂着的绯色纱幔,已经被扯了下来,绞成一条血红色的绳索,上面吊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上只穿着一层单薄的白色纱衣,乌发垂落遮住脸庞的身形纤瘦的哥儿。

他头无力地垂着,纱幔绞成的绳索将他雪白的双腕吊起,整个人如同一只被绞了翅膀悬在绳索上的柔弱白鸟,身上道道不知什么东西抽出来的细细血痕。

而他的脚尖因为被高高吊起的身体,自然而然垂着指向地面。

原本做工精致的雪色的丝履此时一片鲜红,还犹自不停地往下滴着血,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在他脚尖下聚成一滩暗红。

而就在花台前面缩着几个吓得半死的小哥儿,一个晏辞看着有些眼熟的,穿着翠绿色衣服的人站在他们面前,用手指着台上的哥儿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