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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薄唇翕张,哑声道:“因因不乖,要受罚。”

说完,不给容因留出丝毫辩驳的机会,床帐陡然落下,海棠花枝无风自摇。

声声呜咽搅碎在晦暗的帷幔间。

满室旖旎。

*

阿纾一路迈着小短腿从东院跑出来,恰好碰上碧绡。

瞧她那副气喘吁吁的模样,碧绡好奇地问:“小丫头,这是怎么了?谁追你了,做什么跑成这样?”

阿纾粗粗喘了几口气,站直身子,脸上渐渐瞧不见方才那份慌张,故作镇定道:“没什么,碧绡姑姑,你去忙吧,就是别进爹爹和阿娘的房间。”

碧绡一怔:“为何?”

阿纾摆摆手:“阿娘惹了爹爹生气,被打了手板。若不是我跑得快,恐怕我也逃不掉。”

唔……方才她出来时,隐约听见阿娘求饶的声音,那应当是在被爹爹打手板吧?

不是她没有孝心,实在是她去了恐怕也无济于事。

她还从未见爹爹打过阿娘呢,这次都要被打手板,想来爹爹实在是生气极了。若是换作她,恐怕就不只是被打手板这么简单了。

都怪她不好,不该不听阿娘劝告,非要作弄爹爹。回头有机会,她再亲自去向阿娘负荆请罪吧。

“打手板?”碧绡愕然,这是什么说法。

“碧绡姑姑,我不同你说了,我去昭宁姑姑那里躲一躲,你千万别告诉爹爹和阿娘。”

说完,一溜烟地往前院跑去。

碧绡一脸纳罕地走到房门前站了片刻,听见里头传来的声响,面色一僵,俏脸微红,忙不迭地走开了。

*

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过完生辰,琅山行宫突然传来讣告——

太皇太后薨逝于行宫。

消息传回京中那日,容因恰好自己调配了花茶,请钟灵和昭宁一同来府中品茗。

听宫中派来传信的内侍说完,昭宁只是一脸怔忡,久久不能回神,容因却惊掉了手中茶盏,显得比昭宁这个孙女还要震惊。

只因她忽然想起,三日前,祁昼明少见地彻夜未归。

除却他们刚成婚的那一年,这种事已许久不曾有过。

彼时她便有些纳罕,可问起时他只说殿中出了殿意外,被事情绊住了,她也没再追问。

可如今不过隔了短短三日,太皇太后薨逝的消息便从琅山递回邺都。

她很难不将此事联想到祁昼明身上。

容因脸色实在太过难看,钟灵握住她手时才发现她手心冰凉,攥出了一把冷汗。

她不知缘故,只当容因身子不舒服,忙急急问道:“因姐姐,你怎么了?要不要请郎中来瞧瞧?”

昭宁也醒过身来,见她面色苍白如纸,秀眉微拧,站起身:“你且等等,我着人去请太医。”

谁知刚迈动步子,便被扯住了衣袖。

容因摇摇头,迎着二人关切的目光,柔声道:“我没事,只是昨夜睡得不好,精神不济。我如今想歇一歇,改日咱们再聊,如何?”

昭宁与钟灵对视一眼,有些不放心地追问了句:“当真只是这么简单?”

见她颔首,遂只得作罢。

二人一走,容因便走到窗前,望着殿外那株光秃秃的榴树枝干怔怔出神。

这一站,就近乎半日。

直至乌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