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宫门外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由内侍们引进太和殿。
早朝,意料之中提了五洲雪灾的事儿,暴雪断断续续下了数月,城中薪食俱尽,民冻饿死者日以千数,五州知府实在扛不住了,连发几道奏章过来求助于朝廷。
有钦南赈灾的先例,崇文帝不紧不慢地下诏赈灾,无非是将五洲的灾民先行迁往别的富庶些的州府,加之离着不远处的原州,年前刚建起了一座丰盈仓,可从此地调配粮草和驱寒之物,用于给五州济寒赈贫。
除此之外,国库也得多少出一点,要让灾民看到,圣上是时刻惦记他们的,只不过那点磕碜的家底,又能掏多少?
果不然崇文帝一开口,谢见君心都凉了半截,钦南水患尚且还有五万石呢,这次五州受灾,连一半都没有。
知道如今熹和只是面上光鲜亮丽,内里穷得叮当响,谢见君表示理解,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先前入粟拜爵,商户们接连将粮草送往西北边境,现下边境积粟可足三年之久,其余的粮食不妨让朝中派去五洲的赈灾队伍收录。
这送哪里还不是送?反正给捐赠粮食的百姓们封的都是虚爵,崇文帝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借花献佛罢了。
赈灾的事儿有了眉目,派哪位皇子去赈灾倒成了难题。
正如宋沅礼所言,崇文帝没有要再派七皇子出京的意思,但以往对赈灾此事最为积极的太子和三皇子这回纷纷沉默了下来,大抵是年后朝中空缺出来的官职,还得指着他们俩使使劲,又或许此番去五州辛苦,毕竟那几处地方暴雪连绵,天寒地冻,谁也不想受这个罪,崇文帝便点了平日里不太冒头的五皇子,让他替自己跑一趟腿。
眼见着此事尘埃落定,谢见君想着等会儿去尚书房送赈灾名录,尚且循着机会向崇文帝提一嘴。
他还在琢磨着怎么开口,忽闻内侍尖利的嗓音从殿外传来,是那位神神秘秘的国师来了。
崇文帝朝着身边的李公公使了个眼色,李公公得了示意,手中的拂尘一挥,“传国师觐见!”
谢见君自回京以来,只在旁人口中听说过这位国师,要论起来,这还是头一次见。
那国师约摸着五十有余,身形瘦削,面色奇特,两目凹陷,他身穿宽袖长袍,大步阔阔而来。
“国师,可有要事奏报?”崇文帝见他走近,问道。
国师先行了一礼,“陛下,微臣于正月一日和四日,窥得天降祥云之象,陛下您受天命之使五十余年,天下兴旺,百姓富庶,江山安定,然今上天又降下祥兆,昭显陛下之盛德,臣上书奏请陛下行封禅大典,福荫万世,永固社稷。”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
“恭喜父皇,贺喜父皇!”站在队伍前列的三皇子骤然出列,“父皇大治于天下,如今千秋功业得上天认可,当去泰山奏告,祭祀于泰山之巅,以此来报答天地神祗!儿臣...“他向前一步,屈膝道:“儿臣恭请父皇行封禅大典!”
三皇子话说得太快,以至于他已经说完一盏茶的时间,大伙儿才纷纷回过神来。
难怪分去给五州赈灾的粮草饷银比钦南少了一半,感情是要用在这儿...谢见君颇感无感,他悄悄看了一眼打方才国师上疏,便一直没吭声的太子,见他眉头紧锁,面色阴沉得厉害,想必应是不愿意崇文帝,挑在这个要紧关头去泰山祭祀的。
他这回猜对了,太子静候了须臾,忽而开口道,“父皇,恕儿臣不敢苟同,封禅大典耗费无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