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看看。”谢见君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身旁宋岩, 自己先一步跨过城门。
“曹知县呢?”他上前问到正埋头搬石头的衙役。
那衙役回眸, 见问话的人是知府大人, 连忙要叩身行礼, 被谢见君一把托住,“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其他人呢?曹知县在哪儿,纪万谷呢?”
他一连串的问话, 把人砸的有些懵,反应过来,衙役同周围二人视线短暂一碰, 面露难色道,“回禀大人, 辰时城中余震,纪主簿被石头砸晕了,现在正在医馆里躺着,其余衙役都各自救家里人去了。”
“曹知县呢…”谢见君第三遍问。
“他…他…”衙役磕磕绊绊地不肯作答,倒是一旁脸上染着血污的衙役嗤笑一声,“俺们那位知县大人吓破了胆,躲在乌龟壳里喊娘亲呢!”
此话一出,谢见君眸光一沉,还未说什么,就被乔嘉年抢了先,“大胆,尔等身为知县衙役,怎可在背后如此置喙你们大人!”
那衙役一把摔掉手中的撬棍,“他奶奶的,就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都是草芥!若不是这石板下面压着俺家兄弟,俺也躲着去,他娘的谁愿意干谁干!”
“你!”乔嘉年见他口无遮拦地爆粗话,一时不耐正欲发作,被谢见君揪着后襟拎开。
“宋岩,你带人从城门口开始分散搜查,一切按照咱们在府城的安排来,伤者送医馆,亡者送义庄等家眷辨别身份后焚烧,另外,让衙役带你们去寻开阔的空地处搭建临时避难所用以安置灾民。”
“是!”宋岩领了命令,当即将随行而来的数百名府兵分成十人一列的小队,各带一位惠民医所的大夫,地毯式地搜寻伤患。
“等等我,我也要去!”乔嘉年摩拳擦掌。
谢见君眼疾手快地将人薅回来,“跟我去县衙走一趟。”
“哦”乔嘉年不情愿地应了一声,跟在他身后,二人抄近路去了县衙。
连夜的震动并未对这座县衙造成多大的伤害,只大堂写着“明镜高悬”的牌匾,此时正四分五裂地散在地上,瞧上去尤其刺眼讽刺。
谢见君二话不说,直接进县衙后院。
后院里静悄悄的,连个侍奉的丫鬟婆子都没有,他们俩挨个房间搜下来,最终在书房里找到了所谓的知县大人。
曹靖舟脑袋上裹着洇血的纱布,正哆哆嗦嗦地坐在书案后写着什么,被“吱悠”推门声吓得一颤,他犹如惊弓之鸟,迅速双手抱头躲在了书案下。
谢见君走近,拿起书案上墨迹未干的纸草草扫了一眼,原以为是呈报灾情的文书,不成想从头看下来,竟是一封辞表。
“曹靖舟,你要走?”他微眯了眯眼,眸中燃起一抹愠怒。
“大大大大、大人...”曹靖舟哭丧着脸从书案下钻出来。他刚过弱冠之年,脸上的稚气都未曾褪全,加之灰头土脸,畏畏缩缩,让人看着就窝囊。
“回答我,你是不是要走?”谢见君厉声重复道,眼见着曹靖舟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他上前掐住他的后颈,将人从地上硬生生地拽起来,一路拽到了府衙门前的长街上才松手。
“你能撂挑子跑路,你也可以缩进壳里,一辈子不冒头,但是你看看身后的百姓,你手下的衙役,他们土生土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