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村里农户来他这儿,都是买了棉花和布料回去自己缝衣裳,这小后生却一开口就要成衣,是手里阔绰,还是不懂行情?他一时拿捏不准,生怕自己看错了,错过一条“大鱼”。
不过,听着他的描述,掌柜乍然想起,布庄里好似是有那么一件棉衣。原是一户人家找店里裁缝定做的,后来到了约定的日子也不来取,他便将这成衣挂了出来,镇子上的人家都嫌这棉衣颜色不够鲜亮,挂了许久无人问津,他又让小二将这衣裳好生包裹起来,琢磨着实在不行就拿回去给家里人穿。
经谢见君这么一说,他叫小二将那新棉衣又重新翻找出来,“小后生,实不相瞒,这棉衣用的可都是新棉花新布,只是大伙儿都不喜这绀青的粗布,但你若觉得合适,我就便宜些卖你”说着,他接过小二递上来的剪子,将衣袖处剪开一个小口,从中撕出些棉花,拿给谢见君瞧。
这新棉花雪白雪白的,摸上去渲软蓬松,谢见君又仔细捏了捏棉衣的边边角角,填的都是厚实的棉花,一上称就将近有三斤重呢。
掌柜的开口要一百五十文,谢见君同他稍稍一还价,敲定了一百二十文。一件暖和棉衣而已,紧一紧,银钱总能匀得出来,日子过得虽是拮据了些,但他不能让云胡就穿着那样一件芦花棉衣过冬。
临了从布庄出来前,他又给满崽买了条白绒绒的兔毛围脖。今个儿来镇上卖豆腐,瞧着镇上的孩子们都围着这围脖,一个个喜人极了,想必满崽带着也定然可爱得紧。
买完这些,天将将擦黑,谢见君启程往回走。担心走得晚了,路上雪泥坑看不清,他一路这急急慌慌,到家门口时,后背冒起了一层热汗,风一吹,沁得后背生凉。
云胡听着有推门的动静,连忙从屋里出来,见谢见君背着竹篓进门,伸手上去就要接他身后的背篓,却不料谢见君一个侧身躲开他,“不沉,没什么东西,我自己来就好。”
他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才慢慢地垂下去。
“愣着作甚?外面冷,咱们快先进屋去。”,谢见君看他穿着单薄,拉着人进了卧房。
卧房里,
满崽正裹着被子靠坐在炕头上给云胡穿线,一团线怎么都摆弄不明白,他失了耐性,将线团往炕桌上一搁,垫着脚朝屋外看。
今个儿阿兄交给他的任务,他都完成了,一会儿可得好好地跟他邀个功。
谢见君背着竹篓推门进卧房,被热腾腾的暖意蒸了个迷瞪。他缓下一口气,在镇子上冻了一整日,僵硬的身子好歹松缓下来,“到底还是这家里舒服呐”,他微眯了眯眼,暗自嘀咕了一句。
满崽张着手,正要扑过来,被他伸手拦住,自己这一身寒气,可别再冻着这小崽子。
“瞧瞧阿兄给你买了什么?”他从竹篓里掏出一条兔毛围脖,抻开给满崽看。
“哇!”满崽惊呼,一双杏眸瞪得溜圆,如同点点星辰,闪着细碎的光。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兔毛围脖,轻抚了抚表面的绒毛,又搁在脖颈间比量了一番,乐得笑弯了眉眼。
“云胡!云胡!看阿兄给我买的围脖!”他蹦蹦跶跶跑到云胡跟前,喜滋滋地让他瞧自己的围脖。
“真、真好看、”,瞧着满崽这般开心,云胡打心底也高兴起来,他半蹲下身子,将围脖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