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的人声渐渐微弱,正院里的人却睁开了眼睛。
也不知是汤药的作用,还是那醋酒刺鼻的气味,曹公公曹顺奇迹般的醒转了过来,只是口舌似乎有些不大听使唤,吱吱呜呜的叫着人过去。
曹全福是一直伺候在他边上的,就是曹连富曹连贵跑到前院去,他也没跟着,精心照料着曹顺,见曹顺醒了,泪流满面的就跪倒在床前哭诉道:“公公,您可算醒了,菩萨保佑,您要是再不醒,府里可就翻了天了。”
曹顺努力控制着嘴,可挣扎了半天也没法说出一句清晰的话语,手脚不断的打着摆子,到最后干脆往外噗噗噗的吐了三声,曹全福会意,跪行几步凑到跟前猜测道:“你是问三老爷?”
曹顺噗了两声,看样子不是。
“那是大老爷和二老爷?”曹全福是结结实实挨了两顿打的,这会哪里肯叫他们,趁势就在曹顺面前告状叫苦,“公公,不是小的多嘴挑拨,大老爷和二老爷哪里在乎您,一听说您得的是疫病,两人早就跑没影了,是小的一直在屋里伺候您呀。”
曹顺努力吞咽着口水,若不是说不出话,他真想叫人把这该死的奴才拉出去打死,谁有功夫听你这个奴才抱怨,他现在恨不得叫人活剐了后院那个丫头,一定是她在簪子里下了毒害得自己成了这样!
“噗愣啊噗愣各鱼的啊——”曹顺使劲捋着舌头,想发出一句清晰的命令,可曹全福竖着耳朵都快凑到嘴巴边了也没听懂,自己个还在那里猜测,“公公您说的是什么?”
还没猜出,他就被一股大力踹到,又是一阵几乎刺破皮肉的疼痛,轰隆一声,曹全福脑袋直接砸在了地上,打着模糊光圈的眼睛里出现了两个人影,他这会连出声哀痛的胆子也没了,来者竟然是曹连富和曹连贵。
也不知是外头谁去跑着传递的消息,两兄弟得知了他叔叔醒来的消息,倒更坚定了原本的心思。
叔叔在时横竖也沾不上光,他这么一死,府里少说万把两,十几万两,甚至几十万了两的家私,可就全归他们兄弟二人分了,这可比被提到外县苦哈哈的挣银子轻松多了。
曹连贵的心思比他哥要多一些,曹连富还只是在外欠了银子所以着急想拿一大笔的银钱,曹连贵则不同,他想买房舍置地,做个大地主有人伺候,太监的侄子有什么名头,又得罪人又有风险,还不如大财主大地主来得安全,他这个叔叔从来只喜欢老三,既然这么喜欢,干脆带了他投胎多好,下辈子直接做父子,还更亲厚呢。
曹顺一看见他们两个时,自己的心就瞬间死了,他了解自己这两个侄子的德行,如果说自己还算是半个人,他们就只是拟人了。
曹顺咬着牙,尽力在曹连富和曹连贵面前收拢住口水,想唬住他们两个,等自己亲近人到府看望自己时,他就有救了。
可哪有这个机会呀,这都已经过去两天了,外头人也知晓了曹府疑似出现时疫的消息,又有曹家兄弟的死命令关严实了府门,哪一个敢在这个时候不要命的硬闯。
都只是围着曹府旁敲侧击从别人那里打听消息,正好这会从曹府出来个晏子慎,还是太监干亲,半个自己人,大家便连忙把他请了过去,想问询个内情。
晏子慎为难的皱着脸,只一个劲的推脱道:“我哪里能知晓里头的消息,诸位公公、大人还是别为难我这个小老百姓了。”
“这话未必吧,”开口的是曹顺义子之一,曹公公这几年除开三个亲侄外,陆陆续续收了六个义子,宫里的舍、侯、朱三位公公,外头胡、杨、苟三位大人,外号六肖。
如今这位舍公公就拧着眉头替自家干爹担心,朝晏子慎和气道:“我们也只是想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又不是要你说个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