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夫人饶有兴趣地听着玉娘诉说,没等玉娘再三恳求就痛快点头道:“用我的名头倒也好说,便是泰宁侯府里正头夫人,我也曾见过的,关系不算疏远,我让我身边嬷嬷陪你过去,也好更有模有样些。只是这借口嘛,”
她想了想,手指摩挲着手腕一串白玉珠子,“有了,我这里虽然才摆过端午宴会,可那也只是个小端午,既如此我在大端午时再摆一场,你便替我往他家送帖子去吧,正好陈家和曹府议亲,大家都是一块的亲戚朋友,请客上门也不算什么特殊。”
“他家大娘子是个老实头,这几年胆子越发小了,寻常宴会竟然都不怎么出来,料想她是不大习惯迎来送往的见人,只缩在内宅里管理家事、养育儿女。若我用这个借口派人过去,她必得留你们喝茶好打探消息,趁这个空当,你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也懒得去问,只是过后,你须得回来与我将此事说完,我也讨个乐子热闹看看。”
玉娘听这位金石夫人的口气,她倒不怕乐子背后惹来麻烦,怎么还有些想玉娘她们将此事闹得越大越好呢,真奇怪?她仰仗的诚意伯和曹太监不也算是盟友么,怎么她倒反而插刀还嫌两边闹不起来?
要知道,玉娘原本计划不过是借着金石夫人的香园一用,这位可倒好,干脆把玉娘送去陈府了,万一事后老曹要查,恐怕一下就能查到她身上去。
只是这位夫人看似柔弱,口风却严,玉娘从她嘴里左右也探听不出什么,接过她的帖子一边往外赶,一边暗自奇怪,这大小端午的说法,其实是花娘们鼓捣出来的,为的是好从客人手里多挣钱。
像正经人家,一般都是只过端午这一个节日的,毕竟不论文人雅士,诗书故事里,从未听过端午还分三个节日,也就只有花娘为了摆宴席好热闹,才折腾起来什么小端午大端午以至于末端午之类的节,这位金石夫人倒时对花娘里头的说法十分熟稔,自然而然就带了出来。
她不是那个什么三公子的红颜知己么?奇怪。
玉娘的疑惑只一闪而过,很快就被侍女领到了外头,她仔细端详那张帖子,和之前玉娘花钱买的大红请帖不同,这张是浣花笺,上面用金漆描了芙蓉花样,精巧非常。据玉娘估计,光这张贴子的价值恐怕就要一二两了,更别说纸上的内容。
玉娘珍惜的将这张帖子放进拜盒之中,这玩意能买一个六年前的自己呢,得格外小心。又在丫头的带领下,换了身丫头常穿的粉衣绿裙,头上盘起双丫髻,脸上敷粉描眉带耳坠,腰里搭条红汗巾,一看就是个得脸丫头。
陪着的晏子慎可就寒碜多了,只换了绿衫黑帽,跟在车夫后头勉强充作一个大龄跟车小厮,哎呦呦,委屈咱们晏老爷了,玉娘在车里坐着,他倒是得一路趟着脚走过去。
话分两头,而在陈府里,福娘的生活却不像玉娘想象的那样艰难。
正相反,福娘被接到陈府里之后,陈府大娘子潘氏对她倒是格外亲热温厚,府里上下人等全都闭口不谈福娘的身世,只按着年龄将福娘称作府里的二小姐,名字也是按着姐妹的跟着取名,唤作陈兰菲。
潘娘子所生的大女儿陈兰芬十九岁,前年嫁给了自己娘家嫂子她弟弟的儿子,是亲上加亲的好婚事,若不是看在亲戚份上,恐怕那边还不肯答应呢。
毕竟自家虽说有个侯府的名头,陈恩归根结底也才末流小官,男方可是已经过了院试,要不是母亲亡故守孝三年,说不准都已经得中举人进士了,眼看着前程远大,至今潘娘子还为了这事而自得。
只是这好事只有一回,等到小女儿陈兰芳十一岁的时候,潘娘子就开始为了自家闺女的婚事泛起忧愁来,不,不仅仅是忧愁,更应该说是恐惧,潘娘子可是亲耳听见的,就在去年九月,陈恩大醉着从侯府回来,抱着小女儿唉声叹气可惜她的年岁太小,不然天大的好机会就在眼前,和曹家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