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事的主人公是别人,那便早就有人将其扯到类似于得罪老天爷、不积阴德、上辈子造孽等等谣言里了,可偏生是他夫妻俩,这就嚼不开舌根子了。
他们夫妻两为人自然不必多说,做生意都正派的不得了,每年纳税交银从来不落,又怜贫惜弱,每年年关时都会舍些粥米,斋僧济道,佛道两家都没落下香火供奉。
就是和他们再不对付的同行人,提起他们俩也得心情复杂的点评一句,是对烂好人。
说起酒楼武掌柜,原本只是个乡下小子,后来到了清平县城里讨生活做了个小伙计,许是见他相貌端庄做事勤快,原先家里开小食杂铺的李小姐便一眼相中了他,夫妻两个男主外,女主内,一起研究菜谱经营生意,和和气气几十年,恩恩爱爱一万日,竟将一家小食铺经营得红红火火,成了县城内有名的大酒楼来。
提起这段奋斗往事,又是靠自己双手打拼出来的,身为清平县人亲眼看着,谁能不说一句他们俩是个人物。
以至于到了生育艰难一事,也使人不好再苛责了。
毕竟这么一对话本式的奋斗主角,人生本就已经传奇,又怎么好因不生儿女这点小事来说是他们人生的污点呢。就连玉皇庙的老道也替他们解释,非是无福,而是福德深厚,所以没了儿女冤家讨债,一辈子享清福嘞。
再加上那一碟免费的糕点,即到这时,酒楼里的人便纷纷拱手贺喜武掌柜,听得武掌柜欢喜非常,整个人乐乐呵呵如同庙里拍扇的弥勒佛爷。
只有那伙计老韩似乎见不得好,故意在小武边上扯话,嘲笑他道,“哎呀呀,咱们武掌柜家有了后,小武你……怕是要回乡下挑大粪种田去了吧。”
说罢还大笑几声,他似乎笃定了小武在这个大喜的时候不敢动手揍人。毕竟这事儿往小了说,只是店里伙计起口角私斗;可要是往大了说,会不会有人猜测起,这是武掌柜家的侄子不愿意自家大伯有了后,所以故意愤恨发泄打人呢。
这事老韩想得到,小武自然也想得到,他胸口起伏不定,忍了半日压下火气,只死死盯着老韩几眼,转身离去,心里却已经记上了这个人,连同他方才那一番话,也深深记在了心里。
他不是那种小人,不会见不得自己大伯的好。若是大伯母真生了堂弟,堂弟不介意,他就做伙计帮衬,堂弟若是介意,他就去别家做活,总有出路。
大伯能和大伯母一起拼搏出酒楼来,难道他就不成?
同样姓武,同样姓李,一样性子刚强会算账,做人响快又聪明,谁能说这不是上天注定,玉皇爷爷给他赐下的缘法。
外面伙计们的不和谐,并没有影响到楼上包间里,槅门阻拦了争吵,同样也阻拦了心思。
楚楚的姐姐翩翩许是为了争取陶仲宾这个大客户,发挥着浑身解数施展才艺。这不,以一首《玉芙蓉》引得在场众人纷纷鼓掌夸赞,实在是唱得好,声如裂帛,音如钟磬,可惜这样的好声音竟然只在酒楼里讨生活。
花老爷感叹了几声,六巧便故意说道:“花老爷既然如此夸赞,不如就定了她,下次来宋院吃酒时也叫上,多听听岂不好。”
“这个嘛,”花老爷看向珍珍,珍珍却垂下眼眸,她与花老爷之间只是因为当初自己扶了花老爷一把,为着感激之情才做了她,并没有太多男/女/情/爱/在里面,因此珍珍在这段生意里也只是顺从的角度,纵使心里不愿,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跟花老爷发生言语口角。
花老爷倒是出乎人意料,并没有就坡上驴,反而拍拍脑袋叹气道:“好嘛是唱的好,只可惜我这个人啊,从来上不了台面,只是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