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哭,被两个大汉推到在墙根,还有人举着棍棒朝见素追来,她的再多解释,都淹没在了这场混乱中。
棍棒朝身上而来,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是昨日就跟在她身旁的那位衙差,她以为他也跟着那些人早已趁夜逃离,没想到他还会回来。
看到衙差,这些人更加愤怒,无数棍棒落在他腰背上,他却一言不发,死死护在她面前,见素哭喊着不住去解释,可都无法熄灭那些人的怒气。
那衙差忽然从袖中拿出一柄短剑,那剑刃极其锋利,再加上他力气之大,抬手便削断了一根朝他身上而来的木棍。
木棍的主人当即愣住,对上他狠戾的眼神后,莫名就生出一种恐惧,咽了口唾沫,朝后退开。
但到底一拳难敌四手,且这衙差似是害怕将人打死,力道收了许多,待击退几人后,便拉着见素朝城外跑。
待彻底身后无人追上,两人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靠在一颗树旁。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衣服也破了好几处,见素吸了吸鼻子,那早就憋在鼻腔中的酸意,终还是让她红了眼尾。
那衙差别过脸去没有看她,低声宽慰着道:“便是华佗在世,也不是谁人都能救治的,女医不必难过,尽力便是,也许这便是定数。”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是医者不假,却不是救世主。
“我知道。”她朝他点了点头,在与阿翁四处游行那十多年里,她便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有时候知道无能为力时,心里也还是会痛,“你的伤……”
不等她说完,那衙差挺直了腰背,转过身似是要离开一般,道:“我没事儿,我去叫马车过来,送女医回去,这容青县,还是莫要再来了,如今长安都已生变,听闻浙东那一代的百姓已经揭竿起义,这天下恐是要乱,女医再是心善,也莫要四处走动了。”
他说着,抬眼朝见素看去一眼,只这一眼,让他神情生出了一丝异样,但很快,他便又移开目光,“此处无人,女医莫要乱走,在此等我便是,那马车……”
“马车夫也是你,对么?”见素终是忍不住出声将他打断。
衙差迈步的动作瞬间顿住。
“去年我去江南道时,船夫便是你,对吗?”
“还有我从集市请来的瓦匠,也是你,对吗?”
“年前那总在集市缠我的男子,被位老者断了腿,那老者也是你。”
“还有那药铺的掌柜……”
她一口气说了十多个人,之所以记得这般清楚,便是这些人不论模样再怎么变,声音再怎么不相似,那身形与那熟悉的气息,却让她想起了那个人。
她起初以为是自己没有放下,便控制自己不要多想,只是一次次的巧合罢了,可直到今日,他死死护在她身前时,她无法再说服自己了……
“李湛,是你……对么?”
那衙差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定定站在那里。
见素走上前去,抬起他手臂,将右手拿到面前,这手背依旧看不出什么异样,可这一次,她不再是偷偷瞄上一眼,而是直接上手。
“别这样。”他想要将手收回,可还是晚了一步,那手背上被她撕下了一层不知是用什么做的皮,看起来与人的肤色极其相似,而在那层皮下,是一道醒目的刀疤。
她没有感觉错。
她所说的那几人,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