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鹤不带温度的灰瞳寸寸扫过青青床上的衣裙、桌上的珠饰,扫过青青这身狼狈滑稽的装扮,扫过他带血的耳垂。
时鹤冷笑,怒从心起,他菱唇讥诮道:“我费了那么多心思教导你,阳关大道你不走,偏偏要做个有违阴阳的怪物。”
“怪物”二字刺痛了青青,他猛地推时鹤一把,“你才是怪物,我不是!”
青青指着时鹤虚张声势地、疾言厉色地大喊,“你才是怪物,你滚出去,你走!你走!”
时鹤被青青推得撞在门上。
他重新站直了身躯,一步步靠近青青。
逼得青青后退,小脸浮上惧色。
时鹤在两步远的地方,不再靠近,他忽然抬手,在青青吓得要闭上眼时,他只是解下了自己的腰带。
青青慌乱,“你要做什么?”
时鹤一言不发地解开自己的衣袍,一件件褪去,露出羊脂玉色的身躯,精壮平坦的胸膛、收紧的腰腹……
青青呆愣,他不知时鹤的意思,只一步步后退,身体撞到了桌上。
时鹤冷眼望向他,“你躲什么?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时鹤靠近,一把抓住青青的手,他厉声道:“你好好看清楚,这是男人的身体,这是与你一样的身体。”
“你瞧见了吗?”
“是男是女你会分了吗?”
“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青青被抓住的手用力挣扎,他推搡时鹤,在碰到他温热的胸膛时,如遇洪水猛兽般迅速收回手,他噙着泪眼道:“滚开,你滚开。”
时鹤收回手。
青青靠着桌子缓缓蹲了下来,他将自己抱作一团,“呜呜呜呜。”
他只是想叫大家如从前一般待他、喜欢他。
“呜呜呜呜——”
屋里只余青青呜咽的哭声,像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悲凄可怜。
时鹤捡起地上的衣袍、腰带,一一穿戴整齐。
青青不知哭了多久,像是要将毕生的眼泪都流干。
夜深了。
青青的哭声才渐渐止了,但他仍蹲在桌角旁,抱着双膝把自己缩作一团。
是时鹤打破了沉寂。
他缓缓上前,蹲在了青青身前,抬手触碰他的耳垂。
青青一缩。
时鹤扶住青青的脑袋,不让他乱动。
时鹤动作轻柔地将那对强行戴上的耳珰慢慢取下,然后将染血的耳珰扔在了地上。
紧接着,他又将青青摆在床上、桌上的东西全部一股脑扔到地上。
青青抬起头,哑声道:“你要做什么?”
时鹤不答,他抬手掐诀。下一瞬,那堆衣饰无焰自燃。
片刻功夫,灵焰吞噬了地上的衣饰。
青青瞳孔一缩,他踉跄地起身,想扑过去拯救,却被时鹤一臂揽住。
青青的声音早就哭得嘶哑,他喊:“不要烧、不要烧!”
时鹤掀唇道:“怎么,我烧不得么?”
在他冷淡的目光中,青青慢慢脱力,跌坐在地。
他盯着那团无力回天的火吞噬他曾珍爱的衣饰。
悲恸难抑,青青用力拽住胸前的衣襟,一字一句像是从胸腔中挤出的,“都是师兄们送我的。”
一件件,都是。
——
“青青好像黄色的衣裳甚少,下回师兄给你多添几件。”
“青青穿粉色真好看,师兄下回再给你买。”
“寻常人家小姑娘有的东西,咱们青青也不能少。”
“青青穿什么都好看。”
“青青快快长大吧。”
——
青青注视着那团火,里头的东西在灵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