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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落水之后,也有船上和岸边宫人即刻要跳水施救,但当时就是那么不巧,狂风骤起,日月无光,水面波涛汹涌,舟船都摇摇晃晃,无法保持平衡,拖延了施救进程,才导致仁王被救上来时已经喝了好多水,伤及肺脏,久治不愈。

这一下,前朝后宫,皆是愈发暗潮汹涌。

钟贵妃自然不好在这等时刻再提出相同的请求,但朝堂中已有许多人坐不住了。

其中有忠臣,忧心皇嗣之危,认为仁王尚未完全长成、也未证明过自己的能力,还遭此大难,恐不足以扛起社稷重任;当然也有想要押宝或浑水摸鱼的、各有心思的其他朝臣勋贵,觉得自己既然挨不上张家的边,不如做点其它打算,说不准将来还能混个从龙之功——

这种山雨欲来的情势下,还有谁能记得莫名横死的郑蟠楼。

虽然刑部落个看管不严的罪名,但既是板上钉钉的北陵密探,早晚也是要秋后看斩的,如今不过是先死一两个月,谁还有心思追究?

可奇怪的是,或许是因为皇帝终究上了年岁,竟格外地重视起中宫嫡子来。朝堂上暗潮汹涌,后宫中亦非一片平静,但在这股暗流的正中心,永徽帝竟然一直坚持着,要让太医先治好仁王,再说其它。

仁王却也没有甚么生命危险,只是一直面色苍白、身体虚弱,起初半月起不了身,后来好一些了,也不再咳血了,渐渐地能够下地行走几刻钟,再往后,下地也走得稳了一些、时间也长了一些,只是看上去还是虚弱不堪,不知要将养多久才能恢复如常。

可这个时候,朝堂上引而不发的焦虑和矛盾几乎已经累积到了最高点。

永徽三十九年九月十六,乃是大虞的开国皇帝正祐帝的冥诞。按照往年的规矩,应当由皇帝遣使——一般是皇子——前往为了纪念正祐帝而建造的永固寺上香致祭。

永固寺里有一座大琉璃塔,是大虞第二任皇帝广雍帝为了纪念父皇的功绩和慈爱而建造的,费工费时,奢侈至极,甚至在广雍帝驾崩时还没有完全建成,直到永徽六年才正式落成。

早年都是永徽帝亲自致祭,后来仁王与信王过了十岁,便由他们其中之一代皇帝前往上香致祭。在杜家覆灭后,信王几乎是被流放到了封地上,祭大琉璃塔的任务便落到了仁王身上。

可是今年仁王落水,身体孱弱,尚未康复,九月中旬以来中京的天气又一直反常地有些寒凉,于是永徽帝和张皇后便犹豫起来。

还是仁王本人,忖度着自己的健康已恢复了一多半,不能一直躺在病榻上,招来前朝诸多猜疑,于是再三再四地恳请皇帝允准,说自己完全有能力继续代行永固寺祭祀。

彼时前朝已经有压不下去的议论,说既然仁王连身子骨都不健壮了,即使只是为了做个备胎,也该提前打算起来,让钟贵妃认晏世子做养子,以免真有甚么万一,国朝后继无人。

到了这个时候,永徽帝自然再也没有提起过要为了郑蟠楼之死而穷究刑部上下之责。不过朝堂上总有与张家不太对付的臣子,偶尔还是会拿这件事来试探一下风向。

永徽三十九年九月初十,中书舍人邢彦施上表,奏称仁王沉疴久治不愈,为国朝后嗣计,请皇帝允准由后宫钟贵妃抚养流落在外的皇长子晏行云,以顺天时以应不测。

皇帝震怒,极言申斥邢彦施为不忠不义之辈,着令即刻押出崇天殿外,杖刑五十,贬为白城县丞。

但龙颜一怒,并未能完全堵上朝臣进谏的口子。

并且有机伶醒觉之徒,早就从邢彦施被贬谪之地品出了别样的机锋——

白城,就是白城关所在地。而晏行云如今还是庄信侯世子。庄信侯晏尚春本人,此刻正在白城关养病。白城关一线的广信军,也皆出自于晏侯麾下。

……这是既重罚了贸然出言进谏的邢舍人,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