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墙角的小桌,陡然往前走了几步,一双鹰眸里骤然浮现出几分凌厉之意。
“你……到底是谁?!”他逼问道。
谢琇一时懵了。
“我……我是……”她一边故作结巴,拖延着回答的时间,一边飞速地在心底权衡着“现在就掉马”和“再拖一段时日”这两种选项之间的利弊。
但在她得出结论之前,就听到面前的盛六郎厉声喝道:
“你一直似是而非地暗示,刻意在言行上贴近和假扮……纪小娘子,到底有何居心?!”
谢琇:“……”
姜云镜:“呵。”
一旁的姜少卿好像忍不住,漏出了一声冷笑。
盛侍郎难得一见的、如鹰隼一般锋锐的目光,瞬间就横扫向姜少卿。
“……你笑什么?!”
奈何姜少卿巍然不惧。
“呵……我笑你愚痴!”他施施然答道。
“姜明见!”盛应弦脱口断喝道。
姜云镜依然安坐在那里,只是迎视着盛应弦,含笑慢慢摊开了双手,像是嘲讽、又像是满含无辜。
“何事?”他应道。
盛应弦紧绷着下颌,似是将自己的情绪紧紧压抑到了极限,但他的鼻翼又轻轻翕动着,眼尾在烛火映照下也似是拖出了一线隐约的红意。
“盛某不知道你将无辜女眷也要拖到这一潭浑水之中,是何道理。”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道。
“盛某也已将所有的实情全盘托出,并无隐瞒。今日之行,实则大可不必!”
姜云镜静听着,却忽而呵呵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着古怪的愉悦感。
“盛侍郎,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吧?”他问道。
盛应弦一怔,由于姜云镜这斜刺里神来一笔的问题,而感到略微有些错愕和不解。
“什么……第二次?”
姜云镜脸上的笑意慢慢地落了下去。
“这是第二次,盛侍郎私下亲自见了一位重要钦犯之后,对方就消失无踪……或者干脆丢了性命,把全部的嫌疑与罪责,都一股脑地盖到了你的头上——对也不对?”
谢琇:!!!
她猛地转头看向姜云镜。
“你这是何意?!”她脱口问道。
姜云镜却似乎毫不意外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面色怡然地转过脸来,迎视着她,悠然答道:“啊,我忘了谢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他的右手搭在圈椅的扶手上,食指指尖笃笃地叩着坚硬的红木,道:“郑蟠楼死之前,最后见过的人,就是盛侍郎啊——至少,目前我们知道的,就是这样。”
谢琇:!?
她震愕万分,不由自主地又把视线投向对面的盛应弦。
结果她却看到他微微垂下了视线,似乎并没有否认这件事的意思。
她不由得冲口问道:“这……是真的?!何以见得?”
以她如今亮明的身份,实际上这个问题是有点逾越了。但姜云镜却并没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