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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动荡到了极点,已经无心去控制呼吸了。

谢琇:“……盛大人?”

她轻轻地、询问似的唤了他一声。

盛应弦终于好像下定了决心。他抬起头来,直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亦是近日才发觉,‘摘星会’幕后的核心,似是……晏世子。”

谢琇:!!!

她险些猛地站起来!

“你说什么?!”她脱口问道。

当这个秘密一旦说出,盛应弦就好像从中解脱了一样,再也没有之前那种踌躇犹豫之色。他直视着她,又说了一遍。

“晏世子也偶尔会参与‘摘星会’的聚会,因此起初盛某只觉得他是交游广阔,参加一两个这种诗社文会,也入情入理……”

“但近日,‘蟠楼案’再起,各式各样潜于水下的势力,都不由渐渐浮出了水面……盛某注意到一些动向,综合之后,发觉‘摘星会’在这其中,亦是有些后手,要与张家相抗衡……”

“盛某心中奇怪,‘摘星会’为何要与张家抗衡?除非……是因为张家近来势头太盛,过于咄咄逼人,想要一举拉下晏世子这颗‘遗珠’。晏世子虽非蠢人,但为求自保,也不得不稍微拿出一些自己的暗中布局来相对抗——”

“这才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释。”

谢琇愣住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是……你可有证据?”

盛应弦摇了摇头。

“这等事……除非是像当初的杜家一样策动北大营行动,否则没到那一天,谁真的会有实据?”他平静地说道。

“盛某并不偏向哪一方,但既然晏世子手底下可能掌握了一方势力,并且这其中或许还有些可斟酌之处,盛某便不忍心眼看着夫人还蒙在鼓里。”

谢琇忍不住勾起唇角一笑。

这笑意里含有多少复杂的成分,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为什么?”她轻声问道,“是因为万一到时若他功败垂成时,若要流放边地,或跟着一道掉脑袋的话,我还是应当事先知晓内情,好做个明白鬼?”

盛应弦大为震愕。他甚至在那一瞬间失去了表情管理,半张着嘴,一下子站起身来。

“不……!你怎会这样想?!我绝无此意!!”他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些。

“我……我只是觉得,你曾救我性命,定是光风霁月、有仁爱侠义之心的人,不应被……被自己夫君的一些暗中手段拖累……”他解释得结结巴巴,愈说愈是觉得自己言不及义。

而且用“她的夫君”这个词来定义晏小侯,从他口中说出来,不知为何却让他总觉得发音滞涩非常。

他其实心里也清楚,即使是永徽帝,未必会乐见张皇后与仁王一家独大的局面。即使到了最后,赢家仍是仁王——因为他是中宫嫡子,礼法上毕竟占据了主动——但这一条道路上,永徽帝也必定会让那颗“遗珠”来与仁王分庭抗礼一下。

因为这就是永徽帝的平衡之道。

他当初要重用盛应弦,便捧起一个姜云镜与他相抗衡,免得他们两人中的任意一人权势过盛,或声名过高,反噬帝王。

他即使想要传位于仁王,也必定不会让仁王的这条路走得太轻易。更何况,晏行云除了出身不正之外,无论是文韬武略、还是为人处世,各方面的表现都远远优于仁王李重霖。

盛应弦想要猜测一下圣心,但把自己设身处地地放进这个局面中去之后,他却发现自己很难想像这样的事情。

若是……若是他和小折梅有个孩子的话,那孩子再笨,他也必定不会失望或苛求,更不会故意在那孩子的未来设置足够多的障碍来考验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