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舒:!?
他心下一震,却缓缓抬起眼来,瞥了一眼那老道,复又冷淡地垂下视线,单手立掌,左手却在袖中摩挲着那串菩提子佛珠。
“贫僧无惑。”他道。
老道笑了,故意作状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摇着头道:“可怜!可怜!”
玄舒敛目垂眉,左手一颗一颗地捻过菩提子佛珠。在他的指尖之下,那一颗颗菩提子佛珠渐次亮起,变为了佛教七宝的质地。
“贫僧不知此话何意。”他淡淡道。
老道的目光往他那发出异彩的袖口一溜,又很快地收回来,用那柄破蒲扇拍着自己的大腿,一下一下地,极有节奏,拖长着声音,吟道:
“帐浅飞云,壶深买雨,小楼全在花中。寻常缟夜,透帘别样玲珑——”
玄舒:!!!
他心下有鬼,一听这几句诗里又是“帐浅”又是“壶深”,又是“云雨”又是“小楼”,又是“花”又是“夜”又是“帘”又是“玲珑”……这么多暗示,几乎是立刻就令他想到了初入化胥幻境的那一夜。
他的面皮一红,有几分羞恼,但却又有几分黯然,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那老道觑个正准,呵呵笑道:
“小师父困于幻境,老道甚为同情,便与你来分说个清楚。”
玄舒:?!
他愕然抬起头来。
癞头老道却无视他惊讶的神情,悠然摇着蒲扇,道:
“当初……在中洲盘桓着一魔物,名为‘化胥’,乃是用幻境化出受害者心中所想的景象,使其生出无限欲/念,借以为食。”
玄舒:“……道长既是早已知晓,为何却不提早将其诛灭?”
老道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摇头道:“老道于卜算一道,尚有几分本事;可斩妖除魔,实非长项,只怕是白白在那大妖魔手中送了性命——”
玄舒:“……”
那老道说:“化胥所发出的幻境之强,只怕是化神期以上的大能,若有心意动摇之时,亦会中招。至于幻境之中再套一层两层,对它来说,也易如反掌;一旦陷入幻境,如亲近之人,于它的幻境里,亦能变化得惟妙惟肖,与真人无异……”
玄舒心下一动,喃喃道:“所以……当初我所见的……最后的那一切,‘夙渊’也好,魔尊浮舟或秦道友也好……全是假的?是化胥构建了这一切,再将自己与阿九掉换过来,以幻影……骗我上钩?!阿九默不作声,实是因为从头到尾……都被化胥压制着力量,无法出声示警?!”
他的一番话里实在要素过多,那老道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得无声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老道行走世间,本不欲多沾染因果。但小师父身上功德金光之强,世所仅见,老道也便来结个善缘,为小师父姑且解惑,也沾染几分这功德金光……”
玄舒正因为刚刚一番推测而心绪混乱,此时更加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只好立掌道:“阿弥陀佛。”
老道温言说道:“小师父是有大气运之人,想必未来自有一番机缘。然则不可囿于原地,自困自苦。断送一番前程倒在其次,只怕辜负了身负的这一番大气运,就连甚么夙世因缘,也要辜负了……”
玄舒:!!!
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那癞头老道。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癞头老道倒是没被他这一番突然变脸给吓住,反而摇着头,笑道:
“痴儿!痴儿!老道言尽于此,小师父好自为之罢!”
说着,竟是扭头便走。
玄舒:!!!
他心下一震,欲要再拉住那癞头老道追问。
但他眼前一花,那行动迟缓、